第68章(1 / 2)

伏青山出了将军府仍不回家,跳上马又拍马往应天府而去。丁季正在公房内翻着厚摞如山的公文愁眉苦脸,抬头问衙役道:“窦五还是不肯招?”

衙役不知该如何形容:“怎么说了,什么样的刑法上上去都不管用,那家伙似乎不怕疼,反而还特别享爱,不停的叫我们再来,再来。”

现在只有一个咆哮公房的罪自然不能杀他,明天窦五的拘押期限就到了,这半个月攻不下他来,这厚厚的卷宗仍是无法消解。丁季正摇头叹气,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就见许久不见的伏青山站在公案对面看着他。他忙起身转出了公案,抱拳道:“属下见过督察使大人!”

伏青山抱了卷宗起来翻了翻,抬眉问道:“窦五还是不肯招?”

丁季道:“他嘴太硬,我们也不能做的太过,一直这样僵着。”

伏青山搁了卷宗望着丁季,良久叹了口气道:“我当初不该把你从丐帮小头领的位子上拉下来。”

丁季心道:哼,你也有后悔的一天。

他酌言道:“只要督察使大人能消气就好。”

毕竟确实是他把晚晴偷偷给放了,从此伏青山的妻子变成了叔母。

伏青山扔了卷宗皮笑肉不笑:“我猜你不过是明面上洗脚上岸,背地里恐怕仍然与丐帮勾扯不清。”

丁季如今在他治下不敢不说真话,点头道:“虽说我身上换了一层皮,可毕竟他们还是肯听我的。”

“这就对了。”伏青山提笔蘸了浓墨在公文末尾一笔笔书着:“去叫你的兄弟们寻几个人来,只要那几个人来了,窦五自然会招。”

丁季见伏青山扔了笔在笔洗中就要走,忙翻了公文看着,好奇问道:“能不能请督察使大人明言,这几个人究竟是谁?”

伏青山已行到了门口,回头道:“是窦五的妻子与几个孩子。你们捕快不能做刑讯逼供的事情,丐帮却没有这种规矩,只要敢下狠手不怕窦五不招。但这事要快,至少明天天亮之前要叫窦五招供。”

丁季上前堵住了伏青山,扬了卷宗道:“这厚厚一摞近几年的人口失踪案,是否全与高含嫣有关?”

伏青山道:“是。”

丁季见伏青山抬步要走,又错身堵了问道:“那高含嫣怎么办?我们应天府是否明早就可以抓她?”

伏青山一把推开丁季肩膀往外走着,在黑暗廊道的脚步声的回音中冷冷言道:“她已经疯了!”

夜交三更时伏罡才处理完公务,虽五更就要上朝,但他还是放下不下晚晴,一路叫开坊禁回了将军府。畅风院中书房与起居室的窗子上还亮着灯,伏罡拂了湘帘进门,就见晚晴蜷缩在书案后的圈椅上呆呆坐着。

他解了公服挂到墙上,上前双手环了圈椅柔声问道:“为何半夜还不睡觉?”

晚晴低头望着伏罡问道:“不是明早五更还要去早朝吗?你为何半夜还要回家?”

伏罡抱了晚晴起来往卧室走去:“我来陪你睡会儿。”

晚晴蜷在伏罡怀中问道:“是否朝中难做事?”

伏罡替晚晴脱了鞋解着发髻道:“当然难做。用武以钢,用文以柔。朝事更多要怀柔以对,既要将事情办好还不能惹了人,因为……”

他见晚晴明亮亮睁了眼睛认真听着,亲了亲她鼻尖笑道:“文官们肚子里花花肠子多,对付他们比对付我的小夫人还麻烦。既要叫他们把事情办了,还不能叫他们记恨上我,就得恩威并用,怀柔兼施。”

晚晴见伏罡出去洗澡,仍是盯了眼定定望着床帐。

伏罡洗过澡回来,本以为晚晴已经睡着,才转身要往外院走,却叫晚晴一把拖住了道:“就睡在这里,不许去外院。”

伏罡见晚晴今日分外依恋自己,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总宿在外的缘故,和了中衣躺在了她身边,握了她手道:“快睡吧,孩子要在梦里才能长的。”

晚晴却伸了手自他脖子上一路摸索着,自从知道怀孕之后,这两人至少有一月不曾办过那种事情,伏罡一把抓了晚晴手沙声道:“不行,你怀着身孕怎能办这种事情,快停手。”

她见伏罡不愿动自己,赌气转身侧躺了道:“都过了三月,不碍事的。再说,不知道的时候每夜都尽力折腾也没怎么样,我身体好着了。”

伏罡还未反应过来,晚晴已经悄声笑了起来,一头青丝覆在他古铜色肌肉紧绷的胸膛上抖动着。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伸了手却不知该往那里放,过得许久抓了她肩膀拉她上来寻唇吻了一气,才道:“你这样撩我又不能狠弄你,要是把我逼疯了怎么办?”

僵持得许久,两人终归是事情做不得,搂在一起睡着了。

第八十七章 伏铎

晚晴吃吃笑着伸手取帕子抹了唇角,在上面慢慢晃荡着。

伏罡徐徐的跟随着,以恰能将她带入欢愉又不颠到她肚子的程度,死死控制着自己怕掉以轻心要坏了事。他太期待一个孩子,可不敢因着一时的贪欢而过失掉。

五更不过转眼,到伏罡穿好衣服要走的时候,晚晴仍未想好措辞该如何告诉他伏青山来过的事,以及自己心中隐隐的担忧。直到送伏罡到了大门口,不得不分别时,她才抓了伏罡袖子道:“伏罡,你一定要小心伏青山。”

伏罡皱眉问道:“他是否来寻过你?”

晚晴点头道:“我觉得他似乎有些疯意,固执到不能劝解。”

伏罡深叹了口气道:“我会想办法解决。”

伏青山这个人,办事的确有些能力,虽对军事一无所解却也理了三年的兵部,离任时无论上司下属对他风评皆很好,虽然差事办的远不及他自己当初所书那份万言策,但至少是捋顺了兵部这个烂摊子,让它能往良性的方向去走。

他是文官又掌着实权,这几年在朝中竟未得罪一人,可见他为人处世的圆滑世故。能办事,不迂腐,年轻,精力旺盛,这样一个难得的人才与自己相携,于朝于国都是好事。但他们俩偏偏结了不能解的仇。

他已经杀死过一个侄子,比自己年长,从小欺侮他的侄子。那是他至死无法消去的原罪。如今与伏青山在男女之事上又结上仇怨,若他仍如此执迷不悟执意不悔,他怕自己无法自控真的会再杀了伏青山。

世间女子千千万,他仍希望伏青山能找到一个彼此灵魂投契的伴侣,不要再将心思纠结在晚晴身上,毕竟,妻子,他是死都不可能让的。

伏罡唤罗郭过来,罗郭便跟着马车慢跑。伏罡道:“大概今明天白凤将军就能到京,你知会内院叫她们将出云阁置备出来给她住。”

他从十年前就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如今孩子已经在来的路上,就不能再有任何差错。

伏罡不惯趁轿,毕竟习武之人不愿意盘腿屈就在那小小一方窄天地中,又心中烦躁的紧,下了轿子自己趁着黎明的黑暗慢慢往前走着。此时坊禁初开,一路上来来往往皆是行人。

忽而东面方向一阵躁动,有个女子披头散发衣不裹体尖叫着从巷子里扑了出来,四处乱扑乱撞着。伏罡听声音有些熟悉,恰那女子向他捕了过来,他趁着她乱抓乱打的空隙下了她双手,定睛一看竟然是前妻高含嫣,遂拍了拍她扭曲的脸问道:“你怎么了?”

高含嫣似哭似笑指了伏罡骂道:“谁肮脏,你们比我更肮脏。”

她眼神涣散神识散乱,但毕竟多年夫妻竟也渐渐认出了伏罡,慢慢攀爬了过来俯在伏罡胸膛上哭道:“像蚂蚁一样多的孩子们,全在追我,我怕她们吃了我,快替我杀了她们。”

就仿佛真有人在身后一般,高含嫣面上毛骨悚然的神情将过路的人都吓的四体发寒。伏罡见高府的下人们追了上来,推高含嫣给他们接住,吩咐道:“回去寻个郎中替她诊治,我看她样子似乎是有些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