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天气太冷晚晴已经冻的抖了起来,他索性将晚晴抱起在怀中,缓缓往畅风院走着,边走边言道:“我曾经想要名扬天下,战功赫赫。然后,我做到了。曾经,于我来说名位最重要,于是我成了整个大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忠武将军。而我最想要坚守的东西……”

但即使在拥有了那一切之后,他最后却也退隐到了伏村,做一个普通无名的猎人。

他接着说道:“如今,于我来说最想要的就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也是你。而那个坚守,十年之后,我才明白,我是为了你而坚守。”

晚晴环着伏罡的脖子,他胸膛上的热气教她混身都暖和了过来,难得能这样直视着他的眼睛,抿了嘴摇头道:“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她虽然自己膝下也养着个孩子,终究仍是个小他八岁的孩子,抿了嘴脸上仍是一派自以为老道的天真。

伏罡抬腿踢关上了门进了卧室,将晚晴放到了床上,自己单膝跪在床前双手环了她道:“你远比我所说的好一千倍一万倍,只是你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好罢了。”

晚晴叫他说的有些赧意,掩了唇轻笑道:“我竟不知道阿正叔还这样会说情话,若我不跟你去凉州,是不是你还能再多说一车?”

伏罡亦是笑着,他笑的时候,便与那博谷架上的雕塑十分肖使,若再剔了头发,肖肖然便是博谷架上那年轻英俊,唇刚鼻毅的俊和尚。

他纵身上来压了晚晴道:“你若再敢叫一声阿正叔,今夜就别想再睡觉了。”

晚晴此时还想要唤起他一点良知,伸手拒退着不肯叫伏罡靠近:“你的马才新死,你不说为它哀伤,竟还有心情弄这种事情?”

男人要做起这些事情来,自然会有不计其数的诡辩。他捏晚晴一双拳头高高架起,俯身在她胸前的鼓/胀之间徘徊拱着,许久才爬上来拱/身/挺/了进去,搅/动得几下叫晚晴得了些舒愉快意涌到了喉头时才侧唇在她耳旁道:“正因为它死的可怜,咱们才不能辜负了它。”

晚晴看窗外隐约起了亮意,猛然惊醒过来推了伏罡说:“阿正叔,天都亮了。”

伏罡见她醒了,俯首贴唇吻上她的脖颈,仍是不疾不徐的吻着,那吻带着些酥意传遍她的全身,他便趁着那股酥意仍送她到能化作一团泡沫虚浮的所在。待得天色大明才翻下来仰躺着说:“你若再敢叫我阿正叔,我仍教你一夜都不能睡。”

晚晴缩到床内一人滚了被子结结实实睡得一觉,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刺眼的光晒了进来。后院里隐约传来铎儿咯咯笑的声音,伏罡是个沉声,却也难得在外不停笑着鼓励孩子。她揉着腰肢爬了起来,混身从肩到背到腿无一处不酸,但是难得半个月来头一回睡的这样敞快。

应天府监牢里的绝望,再到与青山拼打,在中书府几乎叫人杀掉的恐惧皆成过往,此时闭眼想起,仿如一场可怕的噩梦,但总算是过去了。

她支了窗棱起来,搬了凳子坐在窗前支着肘子看了会子后院里玩的两人,听得外头有人敲门,这才披了长褙子过去开门。

关妈妈端了只大方托盘进来先放到了桌子上,才指了隔壁道:“内间热水都已备好,夫人先去梳洗,洗过了再过来吃饭,可好?”

晚晴系好了衣带到了隔壁,细细净过了面容,又蘸水梳好了头发,拿青盐涮过了口重回到卧室,坐到妆台前先揽了铜镜过来细看,见自己面上容色倒还娇艳,先就拿手捂了唇一笑,才要转身,忽而见脖子上许多青李子大小的红斑,布满了整个脖颈。她以为自己方才洗的不尽心,取了湿帕子来拿手狠擦,谁知不但擦不掉,连别的地方都搓成了青色。

正愁眉着,就见关妈妈托了一件天青色的潞绸包颈长褙子进来,抖落开了展开晚晴道:“夫人,这是老奴这两日出门新裁的衣服,你可试试合身不合身,我皆浆洗的干净,您若不嫌弃就穿了,还可遮得脖子。”

晚晴空人到此,只要是干净衣服,不在样式,更难得一看绸料就是珍贵的。她接了衣服过来,果见领子能将整个脖颈包上,但总归还是有些红斑露在外面。

她送了关妈妈出去,一人关了门在桌前慢用着粥点,就见伏罡推了门进来。他仍只穿着一件交衽黑色长衫,下面仍是猎户般的长裤绑腿并布鞋,混身冒着热气。晚晴见铎儿没有跟来,忙拉了衣领指了那红斑给伏罡看:“完了完了,我必是得了什么病,这东西竟擦不去。”

伏罡双手搭膝在椅子上坐着,见晚晴一幅心急火燎的样子,凑过来细瞧了一番道:“果然是得了什么重病,或者还得我来治。”

晚晴凑了过去认真问道:“该要怎么治。”

伏罡亦凑近了瞧着面上容色焦急的晚晴,忽而一笑叼了她唇瓣深深一吻,才道:“就这样治。”

晚晴侧目,见铎儿笑嘻嘻在门上开了道缝儿瞧着,这样大的孩子也算懂了点事,见晚晴看他忙扭头就跑。晚晴又羞又气,猛扭了身子道:“没想到你竟如此……都叫孩子看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伏罡起身道:“无妨,过几日就下去了。”

晚晴道:“不碍身体吧?”

伏罡摇头:“不碍。”

他忽而生了些顽心,凑近了晚晴耳朵道:“若你想好的快些,今夜……”

晚晴一把推开了伏罡道:“我觉得阿正叔脑子里除了床上那点事,就不想别的。”

伏罡大笑着出门去了。晚晴一人红着脸吃着那碗粥,吃一会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忽而闻得外面远远一阵嘈杂之声,伏罡抱了铎儿推门进来递给了晚晴道:“在这里呆着,千万不要出声,亦不要放孩子出去。”

晚晴开口才要问,他又关门冲出去了。晚晴不知外头出了什么事情,哄了铎儿道:“千万不敢出来亦不要出声,娘出去看一看好不好?”

铎儿拉了晚晴的手,泪珠子早已涌了出来:“我不要娘走,坏人会欺负娘的!”

晚晴无法,抱了铎儿出门到了二楼上,寻到临窗的起居室中支了一点窗棱,就见伏罡背手持着一把长剑正守在院内门上,外面许多官兵拥着一个穿官服的青年男子。

“爹!”铎儿指了院外的伏青山叫道:“娘,那是我爹。”

晚晴吓的一把捂了铎儿嘴道:“我的儿,千万不敢乱叫。”

畅风院的门自外锁着,伏青山挥了手道:“给我砸锁,搜!”

陈伯伸双手拦了道:“大人,我家将军远在凉州,这府第几年中只有老奴与老妻二人居着,绝对再无旁人。”

伏青山转头四顾了冷笑道:“无人居的院落能扫的这样干净,可见你夫妇二人的勤快。”

陈伯道:“因前几日积雪太厚,老奴与老妻才打扫了整座府第,府中确实再无人住着。”

伏青山仰头能看见院中的小楼,这小楼远看有股人烟气息,不像是无人居的地方。

自晚晴与铎儿逃走之后,在丁季身上,除了酷刑之外的法子他都用了。

哀求,祈求,恳求,哄骗,推心置腹,甚至用放弃去凉州作说客为威胁也不能叫他开口。他还要以半子身份发送魏源给朝中大臣们看,还要整顿整个中书府的仆人们,管束那丧父后整日醉酒熏熏的魏芸,还要尽心竭力伺候如今简直无羞无臊如狼似虎,不顾避讳敢在灵堂里脱衣的高含嫣。

而他新到兵部任了左侍郎,高千正立等着他兵改新政的策言。

这十几日来他忙的焦头烂额,每夜在那冰冷的开间中头沾枕头就能睡着,一日最多也只能睡两个时辰。但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无论是走在路上,骑在马上还是坐在轿子里,他唯一思考的事情是,晚晴究竟去了哪里,她又为何如此决绝非要逃走。

他从兵部调了人跟着丁季,几日中也无未发现任何蛛丝蚂迹。他又特意去应天府搬动钱丰打发手下捕快们搜查整个京城所有的客栈民居,画了像叫他们暗中查访,却仍是一无所知。

直到昨日,他才忽而想起伏罡来。伏罡与晚晴有过苟且,如今要搜只怕还得从伏罡入手。是而他今日一早便带兵围了忠武将军府,从前一直搜到了后,一路到了畅风院。还好关妈妈即时锁了门,否则此刻伏罡与晚晴都要叫他捉住。

两个官兵听了侍郎所令,持矛就去捣那锁子。伏青山心中焦急,催道:“狠狠砸!”

伏青山仰头负手,闭了眼站在人群中等着。他几乎可以肯定晚晴如今就在这院子中,也许恰就在那座小楼上望着他。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恨意并哀怨来,恨伏罡的无耻,身为叔叔竟然诱占落难中的侄媳。又哀怨于晚晴的不理解,他如今终于忍辱负重后苦尽甘来,正准备要给她一路的荣华富贵,她却从此再也不肯露面。

他反复自问,也知自己愧于晚晴良多,但正是因为如此,他如今发疯了一般想要找到她,给她他所能给予的一切,叫她知道他不是在骗她,而是真心实意爱她,要与她一起相伴富贵一生,给她无尽的宠爱与荣耀,叫她比魏芸高含嫣之流的贵女们过的更舒适自在,并争一个一品诰命回来给她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