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花生正在细磨紫貂皮,起身走过来问道:“铎儿怎么啦?”

铎儿指着猪舍说道:“我娘去寻猪,把脚崴了,她又想我爹,现在疼的直哭。你有办法叫她不疼吗?”

伏泰正在屋子里听了,随走着披件衫子出来问道:“崴的可严重?”

铎儿捏了拳头道:“有这样大一个包。”

花生去看伏泰正:“如今这样小,只怕明天就要肿起来。”

伏泰正问铎儿:“你家门可下了闩?”

铎儿道:“下了。”

伏泰正指着前院:“快去给我开开。”

转身又吩咐花生:“去取瓶红花油,再拿坛酒来。”

言罢出自家院子到晚晴家院门口,等得许久铎儿才开了门放他进去。

他与铎儿一起进了西屋,见晚晴仰躺在枕头上手捂着脸,轻轻叫了声:“晚晴。”

晚晴听得是伏泰正的声音,慌的坐起来磕磕巴巴问道:“阿正叔怎么来了?”

伏泰正道:“我听说你崴了脚,可严重?”

晚晴拉了腿过来动了动:“并不严重,也不疼,只是肿的厉害。”

伏泰正在炕沿上坐了,指着晚晴道:“伸过来我瞧瞧。”

晚晴依言伸了出去,伏泰正见花生端红花油与酒精进来,吩咐道:“打盆水来。”

晚晴穿着草鞋跑了半日,也没有洗脚就上了炕,以为伏泰正嫌她脚脏,急忙跳下地叫道:“我自己打水去洗,药也请阿正叔放在这里,媳妇洗完了自己会上。”

花生端了一盆水进来,晚晴跳着脚寻了把椅子坐下,自己挽裤脚将脚伸了进去,立即又抽了出来问花生:“怎么是冷水?”

伏泰正道:“冷水凝血,是怕你明日脚再肿的厉害,快伸进去。”

晚晴咬牙切齿将脚放进了冷水中。她这样泡着脚,两大一小三个男人便有些无聊。伏泰正自己拣了这屋子里另一把椅子坐着,花生便拉了铎儿道:“走,叔叔带你去捞鱼,夜里才有大鱼。”

铎儿听了这话早忘了娘身上的疼,急急的提了个桶子来,与花生两个小跑着到灵河中捞鱼去了。伏泰正见花生带孩子出了门,过来跪半膝来压晚晴脚上肿起的地方,压的她疼的丝丝吸着凉气。

伏泰正边压边说道:“不过一只猪而已,丢了再看一只来即可,何必整天满山遍野寻它?”

晚晴道:“我明年一年的肉都指望着它。”

伏泰正扬头见晚晴疼的胸脯一耸一耸吸着气,贪看她的脸又怕自己看多了要乱神志,转目光盯着别处:“你们这样馋肉?”

晚晴道:“我公公去的那天,恰也是春天。那日我婆婆恰去泉市上看猪,没有赶回来见着他最后一面。自那以后,我们就没有养过猪,铎儿这两年天天跟着我们吃素,才这样瘦。我有心给他补一补。”

伏泰正那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他心中一软说道:“我那里打了许多野味,你只须说得一声,我替你送些来就是。”

第十二章 甜头

晚晴听他这话又忆起一事,忍了痛意说道:“阿正叔,春天本为万物繁衍时,若不为生计所迫,只为要给你家娘子送礼什么的□□杀动物,怕是有些不好。媳妇这话虽说的难听,但也是怕阿正叔太造杀孽!”

他造的杀孽太多,倒不在这一小点。

伏泰正将晚晴另一只脚也捉起放到了盆里,冷水激的她差点跳起来。伏泰正道:“你脚也太脏了些。”

晚晴有些怒意:“若你也如我一般穿着草鞋跑遍伏村周围几里路,脚只怕也是脏的。”

她见伏泰正伸手去替她抚脚上的污泥,忙缩了脚叫道:“阿正叔,媳妇自己会洗,您老请旁边坐着吧。”

伏泰正听她都叫起老来了,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微微的气,扯她双脚按在水中,仍是用手抚着她脚上的污泥。他手又粗又硬,指腹上的老茧磨梭的她混身都起了颤栗,猛的抽了脚自己伸手抱着:“阿正叔,媳妇自己会洗。”

伏泰正抬头,额头恰撞到晚晴鼻子上,撞的晚晴又疼又酸,一手揉着鼻子一手搓着脚。她远远够帕子过来擦净了脚,才要穿鞋,伏泰正又拉过她脚抱在怀中:“我替你涂些药膏,会好的快些。”

晚晴看他将自己一只脚抱在怀中,一手拎开了酒坛子拿酒在自己脚上拍着,忽而忆起前些日子马氏说过的话。

她说:“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不懂男人,谁要帮你指甲盖一样大一点忙,都是要从你身上寻甜头的,不信你晚上等着。”

难道这阿正叔这样尽力帮自己,果真是想在她身上寻点甜头?

若真是如此,那还是以后少招惹的好。

远晴见他擦好了药膏,抽了脚道:“阿正叔可要回家去?烦请帮我将铎儿寻回来。”

伏泰正却不答言,许久才说:“虽有杀孽也是我担着,肉总是一样的,我明天叫花生给你送些肉过来,可好?”

晚晴再忆起马氏所说那些话,心中越发怕这拿石头砸死侄子的叔叔,咬咬牙道:“不必了,咱们本是两家又隔着辈份,况我家青山又在外头,不好常来常往的。”

她见伏泰正双目盯牢着自己,脑子里嗡嗡响着,又忆起前些日子族长伏盛临走时那叫人渗骨的笑,鼓起勇气说道:“无论是谁,我这里总是无甜头可寻的,我会好好守着家等我家青山哥回来。”

原来她以为自己帮她,是为了要从她身上占些小便宜。

伏泰正心中哑然,起身收了药盒酒坛子道:“你小小年级,竟也懂得什么是甜头?”

晚晴叫他盯的心怦怦跳着,以为这叔叔果真要如马氏所说,从自己身上寻甜头,结结巴巴说了些蠢话:“就是男女……一起睡觉……我决计不会。”

伏泰正看她羞的满脸通红,面色惴惴如小鹿一般,一笑说道:“放心,我没那个意思。”

言罢撩了帘子,转身出门去了。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晚晴叹息一声,心道:这叔叔笑起来却还有些好看,倒与我青山哥有些像。

旋即又释然道:他们本是一族的男子,像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