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慕容檀望着宋之拂含进一口蜜饯,才缓缓舒展开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抚了一把,低笑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他眼神又黯了黯,“往后,我也得亲自盯着你喝药。”

这这这,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要生孩子?

宋之拂吓得脸都白了,一颗蜜饯噎在喉间差点上不来气,连连摇头道:“不必不必,我,我自己来。”

他瞧得心情大好,面上却佯装阴沉道:“如此说定了。”

宋之拂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下意识又软了下来,也不敢反驳,只讷讷应了声“好”。

待往西侧院请安归来,慕容檀离开后,孙嬷嬷方又是愧疚,又是语重心长道:“姑娘,从前我鬼迷了心窍,如今方知,王爷是非分明,不是会迁怒之人,只可惜如今形势不明……”她拉着宋之拂入内室低语道,“不论如何,女儿家出嫁从夫,的确不该再有旁的痴心。趁着如今王爷尚将姑娘放在心上,您也该替将来好生谋划着,这药得喝。”

宋之拂哪里还听得下去,见四下无人,赶紧撇开头,羞道:“嬷嬷快别说了,他……仍是未沾我身……”

孙嬷嬷一听,已是惊得缓不过神来:“怎么?数月过去了……那日婢明明瞧见了,怎么会?”她忽而一凛,“难道,王爷他……有难言之隐?”

宋之拂先是迷茫,待明白她话中意思,几乎要羞得晕倒,那日二人亲密接触时,她自有体会,他怎会……分明是健硕的很……

“嬷嬷快别胡说。”

孙嬷嬷却越想越觉得没错,哪里还能听进她的话?早已当机立断,提起脚步便往后厨去了。

……

却说慕容檀不知孙嬷嬷离谱的猜测,刚入前殿议政处,便接到蒙古王廷剧变的消息。

数十年前,蒙古人的铁骑入侵中原,统治汉人近百年,后为太|祖逐出,遂居于如今的北方大草原。

此后蒙古王廷逐渐分裂,演变至今,草原上有瓦剌、土默特、科尔沁等数部各自为政。三月前,大汗额森暴毙而亡,其年仅十八的独子哈尔楚克匆匆继位,全然握不住权柄,于半月前为众部首领所迫,暗中出逃,下落不明。

此消息,于燕王着实大好!

从前,若挥兵南下,只恐腹背受敌,若蒙古各部能陷入内乱,燕地后方便不足为据。

慕容檀与赵广源苦心谋划近一年,于蒙古布下多个暗探与奸细,终于得来大乱的消息!

赵广源、刘善等人皆喜出望外:“王爷,如今再无后顾之忧,若能寻到哈尔楚克,便可毫无顾虑的出兵了!”

慕容檀亦觉振奋,然稍息片刻便已恢复肃然,胸有成竹道:“咱们不必大张旗鼓去寻,他自会找上门来。”

刘善等尚疑惑,赵广源已懂得:“都道这位新汗是个少有壮志,且素有见地之人,若传言不假,他该知晓,此刻最好的藏身处,便是我燕地。”

旁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赞同。

慕容檀接着道:“没错,况且,此时双方互相需要,先低头的那一方,势必需拿出更多筹码来,咱们按兵不懂,待他主动上门,方更有底气。”

数人再议许久方散。

午后,王诚如病故的消息传来。

冯显反应极快,待慕容檀等人赶去时,他已领着自京城跟来的数个内监候在门外。

内监们常年于皇宫中侍奉,见惯宫廷秘辛,入屋一瞧,便已确定,此人非死于寻常急病,八成是死于中毒。

然是何人所为?

冯显虽猜测此出自慕容檀之手,却无证据,只得咬牙吞下。王诚如可是先帝在此布下的一枚最隐秘的棋子,却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都怪他掉以轻心,低估了燕王的警戒心。

此时双方碰面,慕容檀故作惊讶道:“想不到大监如此关心长史,竟比本王来得还快。”

冯显心中暗恨,冲他冷笑道:“王长史当真是突发疾病而亡吗?王爷难道一点都不怀疑?”

慕容檀只佯装忍着悲痛,不解道:“大监此话合意?几位大夫都如此说,难道还会有假?”说罢,率先入内,冲着床榻上失去生气之人拜了拜,算是表敬意与惋惜,随即便出门,招来随侍,当着众人的面,一一嘱咐要好好操办后事。

冯显瞧他这毫无破绽的模样,恨得牙痒痒。此番来燕地,他非但没能将燕王妃带走,没完成陛下交代的刺探敌情的任务,更损失了王诚如这枚棋子,实在是无颜面见人。

他也不再多留,带着人匆匆离开:“回去收拾收拾,过一两日便回京。”

身边有小宦悄声问:“大监,咱们就这样走了?”

冯显一噎,伸手照那小宦头上便是重重一记:“还不走,留这儿还有什么用?”

……

傍晚,慕容檀处理完公务,匆匆回王府寝殿。

行至门外数丈处,忽而想起清晨那碗药,脚步便顿住了。

他只觉心口有一只猫爪子似有似无的挠着,只一瞬,便令他浑身发热,脊背酥麻。

要争大位,的确该后继有人才是。况且这本是身为男子都有的欲|望。

他心里给自己说着这些大道理,似在掩饰自己为美色所惑,抓心挠肺的事实。

好容易不再觉得别扭,他绷住面上表情,大步跨入屋内。

宋之拂早已在外间候着,一见他回来,即刻柔柔笑着上前,替他宽衣又递冰凉的巾帕:“夫君回来了,可需先沐浴?”

慕容檀此刻格外敏感,一说沐浴,立刻低头打量自己,在外奔波一天,一身臭汗,满面尘土,的确该洗洗,免得她心里嫌弃。

他遂点头:“先沐浴吧。”

宋之拂遂取过换洗衣物,命下人将浴房中备好的热水倒入浴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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