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我慢慢查,我就不信在京城丢了个人,我还能找不出他的踪迹。”卫慎的语气轻飘飘的,但低着头的人背后却出了一身冷汗。
“是!”他答话的声音掷地有声,怕自己有任何迟疑出这个门的就是一具尸体。
等安然无恙的出了房门,他才惊觉后背早已湿透了,关起的门里传来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他一点都不敢探究,加快步子赶紧回去完成大人给的任务。
☆、相见
忍冬的身份对大家来说不是特别明晰,只知道原先是被抓回来的犯人,后来来了一场当众表白便被大人带回了府里,至于是不是成了大人的女人,大家就不清楚了,毕竟这些年大人有多不近女色他们也是见识过的。
京城是锦衣卫势力最大的地方,所以再难找的线索也被他们挖了出来,五天之后,忍冬先去了一家成衣铺子又出了城门的消息就到了卫慎的耳边,甚至还有她在城门外搭了一辆牛车去到了刘家村的消息。
一个村子有个外来的人是很显眼的,所以卫慎打算沿着这条线索找,只是忍冬也不全然是到了一个地方后就直接去另一个地方,她有时会在村民家留宿,有时又会在镇上住,所以找到她留宿的人家并不意味着就会知道她下一个要去的地点。
忍冬走的路线都是比较偏远的,锦衣卫的眼线在这些地方所能发挥的作用并不是很大,等卫慎知道忍冬确切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站在忍冬曾看病的那件医馆里,卫慎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怒气,有的只是满脸的平静,他安静的听老大夫说着那天的事,即便是听到有个男人抱着忍冬进了医馆,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波澜。
倒是大夫说忍冬已经怀孕三个月的时候,他有些惊愕,随即便是冷笑,怀着自己的孩子还敢跑?真是好大的勇气啊!他似乎又看见了忍冬第一次和他见面时也是如此胆大的样子。
忍冬已经在秦树家住了五天,秦树照顾起人来很笨拙,但却也看得出来很用心,越是这样,忍冬越是愧疚,这个男人曾经因她遭受无妄之灾,白白丢了一条命,她现在肚子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也许是因为一直紧绷着神经的缘故吧,无论如何,她打算再住两日,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就告辞了。
吃过午饭,忍冬坐在屋前晒着太阳,秦树正在院子里捣鼓他打猎用的一些工具,忍冬看着他,想和他提前说一下自己打算离开的事。
考虑了一下待会儿的说辞,她便打算开口,却忽然发现有一个身影正不疾不徐的向这边走来。
秦树并没有什么人会过来找他,可那人的目标又分明是他们这座小房子,忍冬便忍不住一直看着那人。
随着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忍冬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太像了,这人太像卫慎了,可是卫慎又怎么会找来呢,等那人的身影彻底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一瞬间如坠冰窟,甚至连身体都僵住了。
那人不是卫慎还有谁?他的脸上甚至挂着浅浅的笑意,忍冬从未见过笑得这样温和的卫慎,可偏偏他这样子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秦树的房前没有筑围墙,只是围了一圈半人高的篱笆,正中是一扇木质的栅栏门,现在正拴着门栓。
忍冬僵在椅子上没动,秦树又是背对着这边,不知道有人过来了,这样自然不会有人去开门。
卫慎也不在意这些,他走到门前,手轻轻一推,那一扇栅栏门便霎时成了一块块碎木。
卫慎就踩着那些碎木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一步一步向忍冬走来。
忍冬看着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似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感觉看见了地狱的修罗在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人都把门毁了,秦树自然也看见了卫慎,看着他径直向忍冬走去,他忍不住冲上去拦在了忍冬生前,“这位……大侠,你有什么事吗?”
秦树不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不过看他能把门这么轻易的毁掉,便猜测他是江湖上的那种大侠,他虽然笑着却给人很危险的感觉。
卫慎一挥手,直接把人摔了出去。
秦树摔在篱笆上,那一片篱笆都被他压在了身下,忍冬见他吐出一口血便晕了过去,僵着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
“秦树!”忍冬担心的喊了一声,就想过去看看他的情况。
卫慎把她压了回去。
他用两根手指捏住忍冬的下巴,迫使忍冬仰视着他,声音像蛇吐着信子,“担心他?”
卫慎用的力气很大,忍冬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快被被捏碎了,因为疼痛,眼眶有些不受控制的泛红,即便这样,想到卫慎平时的作为,她还是忍着痛解释道,“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只是我在路上晕倒,他救了我而已。”
因为下巴被控制着,她说起话来有些艰难,甚至每一次嘴巴的张合都会使被捏着的地方更痛。
“哦~那又如何,我想让他死,他便不能活着。”卫慎空着的那只手从她眼角划过,轻轻擦掉她因疼痛不自觉留下的眼泪,“瞧瞧,怎么哭了呢,你走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这一天么?”
卫慎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怜惜,可忍冬只觉得汗毛倒立,现在的卫慎分明又变成了那个不太正常的样子,她想到了第一次时的情形,这一次甚至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能从卫慎的手上逃出去呢,卫慎的东西即便是腻了也只会毁掉而不是丢了,是卫慎对她的好,让她产生了错觉,忘了他原本就是个翻手间便是一片腥风血雨的人。
忍冬现在无比后悔当初的决定,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她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卫慎看见她这动作,笑容更深了些,“还带着我的孩子?嗯?”
忍冬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了,一瞬间变得无比惶恐,不顾卫慎还捏着她下巴的手,直接跪了下来,抓住了他衣服的下摆,“求求你,不要伤害这个孩子,我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能剩下他,就算你以后娶妻了,我和他也绝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忍冬这次是真的哭了,声音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卫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场景,他微笑的表情碎裂,换成了愤怒,看着脚边哭得凄惨的忍冬,直接把她拽了起来,站着和他对视,“你以为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卫慎要比忍冬高出一个头,即便站着她也只能仰视他,听了卫慎的话,她下意识的接道,“难道不是吗?”
“是谁给你的这个想法?”卫慎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女人竟然就因为这样一个无稽之谈,带着自己的孩子奔波跋涉。
“我们,每次……你都会让我吃药,我以为你不希望我生孩子。”说起这种事,忍冬还是有些羞赧,但看卫慎的态度事情似乎是有了转机,所以她还是耐心解释着。
卫慎不知道说这个女人愚蠢还是聪明,她可以看出自己不想要孩子的心思,却在有孩子之后选了最蠢的方式,若不是因为她有了孩子,自己很可能会在找到她的一瞬间直接杀了她,他绝不会允许她以任何方式离开自己的身边,哪怕是尸体。
孩子只是不方便要,但若是怀了他也会让她生下来,可她绝不能忍受忍冬竟然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妄想离开他。
他抚上她的脸,语气似情人间的呢喃,“你为了他而试图逃离我身边,那他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呢?” “你为了他而试图逃离我身边,那他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呢?”
忍冬没想到刚有一点希望却又回到了原点,卫慎这样子她一点都不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求求你留下这个孩子。”她有些语无伦次,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