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查过他们的情况,都是家里有老有小的人,有一个的妻子身怀六甲,下个月就要生了,怎么会说自尽就自尽;所以……”予怀抬起头,沉声道:“我怀疑是他杀。”
“我也这么觉得。”予恒应和了一句,不死心地道:“难道就一点也没有他杀的痕迹?”
“确实没发现,但事后仵作验尸,有没有查出问题,就不知道了,那会儿我已经被禁足在此。”
“我知道了,我会去问一问仵作,另外……”予恒眸光一动,忽地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皇祖母?”
“皇祖母?”予怀疑惑地道:“大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听说皇祖母最近凤体抱恙,所以问问。”予恒的回答并不能让予怀相信,大哥好不容易才进到东宫来看望,绝不会问与案情无关的事,难道……
一道灵光在予怀脑中闪过,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连碰翻了茶盏也顾不得,“大哥你怀疑……”
予恒眼睛朝不远处的禁军瞅了瞅,同时微微摆手,示意予怀不要说下去,毕竟这件事太过敏感,且牵扯极广,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要三思而后出口。
予恒明白他的意思,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重新落座后道:“上次见皇祖母是在半个月见,就是请了个安,没什么特别。”
“好,我知道了。”说着,予恒又问了几句,随即离开了东宫,他并没有回齐王府,而是去了刑部,有圣谕在,自然通行无阻。
第一卷 第九百一十四章 情深如许
十几人的尸体已经被运到义庄,但牢房里的痕迹都在,包括他们用来上吊的腰带,十几条腰带结成的吊绳悬在半空中,不时晃动一下,看得人心惊胆战。
狱卒只看了一眼吊绳,就赶紧移开目光,不敢多看,哆哆嗦嗦一边开锁一边道:“殿下,这间就是当初关押他们的牢房了,除了当初搬运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动过。”
“格噔!”锁芯打开的声音,在静寂的牢房里清晰可闻,狱卒咽了口唾沫,小声道:“殿下请。”
予恒点头走了进去,狱卒倒也机灵,怕墙壁上的油灯不够亮,又取来一盏油灯照明,让予恒看清牢房里面的东西。
正如卷宗所言,牢房里没有任何挣扎或者反抗的痕迹,像极了自尽,但也仅止于像而已,予恒可不相信十几个人会全部悬梁自尽,抛下在家中等着他们归来的妻儿老少。
予恒比了一下横梁的高度,道:“他们是怎么上去的?”
狱卒指着角落里的一个水桶道:“他们死的时候,这个水桶是被踢翻的,应该就是借着水桶踩上去的。”
“水桶?”
“是。”狱卒应了一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说是水桶,其实就是……屎尿桶,毕竟他们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见予恒要走过去,赶紧阻止道:“殿下,那东西污秽,不看也罢,万一污了您的眼,小人可担待不起。”
“无妨。”见予恒坚持,狱卒也只得让开,虽然水桶已经清理干净了,但还是散发着一股令人避而远之的异味,予恒却仿佛没有闻到,仔仔细细地看着,水桶箍得很仔细,上下各一道,令几块木板紧紧接在一起,一点缝隙也没有。
“呜!呜呜!”风,不知从哪里而来,吹得上面十几个吊环一起左右晃动,犹如地狱来的催命符,狱卒脸色发白地掏出胸口叠成三角形的护身黄符,捏在手里小声道:“各位大爷,冤有头债有主,可不是我逼你们自尽的,可千万别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他忍不住催促道:“殿下,您……看完了吗?”
“好了,走吧。”听到这话,狱卒如逢大赦,赶紧出来锁门,离开之前,还不望双手合什拜拜。
予恒看了一眼狱卒还露在衣裳外的护身符,“你很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