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勉强定一定神,对发出质问的肃王道:“我家主子绝没有伪造诏书,奴婢也曾亲眼见到陛下所书六字,肃王不要冤枉人。”
肃王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你是梁氏的宫人,当然帮着她说话,总之本王与百官都没有看到陛下亲笔,你们就是伪造诏书,按照大周律例,假传圣旨者,当诛九族!”
绣春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再加上百官虎视眈眈的目光,一下子没了底气,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肃王趁机道:“来人,将这群逆贼拿下!来人!”
肃王连着喊了几声,都不见有禁军进来,按理来说,承德殿发生这么大的事,禁军应该早有察觉。
肃王正要再次呼喊,郑汉冷冷道:“整个昭明宫已经被我等控制,禁军……呵呵,肃王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肃王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真听到时,还是忍不住气愤交加,“你们这群逆贼,该杀!”
郑汉对他的话不屑一顾,“我等该杀与否,还轮不到肃王你来决定。”说罢,他扶起还有些恍惚的梁氏,“娘娘不必担心,虽然诏书被人调包了,但我等都见过,一定会遵从陛下之意,辅佐三殿下入主东宫。”
绣春看到他使来的眼色,心中会意,跪下道:“奴婢记起来了,刚才从偏殿过来的时候,曾有人撞了奴婢一下,诏书掉在了地上,想必贼人就是趁这个时候调的包,都怪奴婢大意,诏书被人调包了都不知道,求主子治罪!”
他们二人的令梁氏渐渐回过神来,用力掐一掐掌心,故作生气地道:“糊涂东西,本宫如此信任你,你居然这般大意,实在该杀。姑念在你跟随本宫多年,无功也有劳的份上,免你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会儿自己去暴室领三十杖。”
“谢主子开恩。”绣春满面感激地磕头谢恩。
张启凌冷眼看着这一切,以他的心思,怎么会看不出这是一场戏,“既然诏书没有,那废立太子一事,到此为止吧。”
梁氏盯着他,半晌,唇角漾起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虽然诏书被人调包,但陛下在,可以请陛下重新在诏书来签署,这样就可以证明是陛下自己的意思了。”说着,她道:“小安子,去取文房四宝来。”
小安子低头离去,不一会儿,笔墨纸砚一一摆放在案,梁氏提裙欲走上去,被予瑾拉住,后者哀求道:“母妃,收手吧,现在还能回头,求求你了!”
见予瑾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求自己收手,梁氏心中恼怒,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便发作,只得蹲下身,轻声道:“没有什么好回头的,很快……很快你就是东宫太子,假以时日,整个天下都是你的,所有人都需要仰视你我母子。”
“母妃……”不等予瑾说下去,梁氏已是抽回手,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在这里等着母妃,不许乱说话。”
予瑾痛苦地闭上眼睛,他费尽口舌,可终归还是救不了,很快……母妃就会明白,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江山从来都没有属于过她,甚至连一丁点靠近也没有……
梁氏不知予瑾想法,欣然来到呆滞的东方溯身边,将醮满浓黑墨汁的笔塞到他手里,柔声道:“陛下,这两份诏书出了些小问题,需得您再签署一遍,很简单,只需写上……”
“此诏为朕之意。”东方溯突然开口,令梁氏甚是意外,但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那两份诏书上,未曾多想,微笑道:“对,这就六个字,您快写吧。”
东方溯似听懂了她的话,笔缓缓落下,在就快碰到诏书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动作,一动不动。
梁氏催促道:“陛下怎么还不写?”
东方溯突然恻首道:“昭仪知道为什么明明诏书没被调包,那六个字却不见踪影?”
“臣妾怎么知道。”梁氏下意识回答着,待回完后才发现情况不对劲,因为问她那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东方溯,可后者明明被药物控制了心神,成为一具听任摆布的傀儡,怎么会……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东方溯,四目相对,那双眼眸一片清明,哪有半点被控制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