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上最后一本奏折后,予怀抬起头,朝坐在椅中的张启凌道:“幸好张相当机立断,这才没有一个百姓死在这场大雪下。”
张启凌拱手道:“太子过誉了,这是为臣应该做的。”
予怀感激地道:“这段时间九叔不在京城,我又有许多事情不懂,朝堂的担子几乎都压在张相一人身上,实在辛苦。”
“既为臣子,就当为君上分忧;再说以太子这个年纪,已经做得很好了。”
予怀一本正经地道:“但与张相比起来,我还远远不够,好比这场大雪,张相能够提前想到潜在的危险,我却一无所知。”
张启凌扯一扯唇角,望着树影婆娑的窗外自言自语地道:“好快,明天就是初四了。”
予怀看着他沉郁的侧面,轻声道:“张相可是有什么心事?”
“是有一些。”不等予怀询问,他突然道:“太子,您相信为臣吗?”
予怀假思索地道:“当然。”
张启凌盯着他道:“为什么?”
予怀被他这句话问得一怔,为什么?这个他还真没有仔细想过,只是下意识地相信。
张启凌看出他的心思,似笑非笑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太子应该读到过,为什么还要选择相信为臣?”
第一卷 第七百二十二章 金殿发难
予怀低头想了一会儿,认真地道:“母妃说过,我的命是张相救回来的,而您更不止一次救过她的性命。还有父皇,他将辅政的重担交给张相,足见对您的信任;所以……我找不到理由怀疑。”
予怀的话令张启凌心中一暖,曾几何时,他对着那些所谓的血缘至亲十几年,结果每一个人都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连亲生父亲也不例外,远远不如予怀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张启凌按下心中的感慨,道:“既是这样,那么明日早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请太子不要惊慌害怕。”
予怀一怔,疑惑地道:“怎么了?”
张启凌笑一笑,道:“臣现在不方便说,太子只需要记得臣刚才的话即可。”
予怀看了他片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用力点头,“好,我会记得。”
长夜在呼啸的冷风中过去,月落日升,是亘古不变的规律,随着宫门的开启,等候在外面的百官鱼贯而入,前往承德殿,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张启凌,他虽没有实职,但辅政之名,足以让他凌驾于百官之上。
“啪!啪!啪!”殿外三声静鞭响过,百官垂手肃立,佑大的承德殿内,静谧无声。
“太子驾到!”随着内侍尖细的声音,身着杏黄绣四爪金龙太子朝服的予怀来到殿上,发间的金冠在照入殿中的朝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百官恭敬地跪下,齐声喊道:“臣等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予怀年纪虽幼,却自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令人不敢轻视这位刚刚九岁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