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么样了,还咳得利害吗?”
“好一些了,刚刚服过药,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下了。”半个月前,辛月偶染风寒,她是习武之人,对于这种小症不太在意,只是让下人煎了一碗姜茶,哪知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咳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请大夫来看,说是风邪入体,给开了几服药。
张启凌颔首道:“让他们仔细照顾着,明日再让大夫来把把脉,别耽误了病情。”
“是。”管家答应了一声,又道:“相爷,傍晚时分,咱们府里来了一位客人,说是您的故交,一直在东花厅等着呢。”
张启凌脚步一顿,蹙眉道:“故交?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只称与相爷相识多年,小人看他不像骗吃骗喝的,就没外赶。”顿一顿,管家又道:“趁着奉茶的时候,小人仔细看了一下他的手,手掌粗糙,指腹与掌心都有厚重的老茧,很可能习过武。”
管家的话令张启凌想起一事,沉声道:“这人可是缺了一只眼睛?”
数日前,东方溯亲自来到金陵捉拿梁承栋,抓到人后特意与他长谈了一番,提及最多的就是罗安,他很可能是当年影军团的余孽,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罗安很有可能来金陵寻找张启凌。
管家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两只眼睛都在。”
不是罗安,那会是谁?
张启凌按下心底的疑惑,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在打发管家离去后,他脚步一转,往东花厅行去。
寒风呼啸,卷起纷飞四落雪花,犹如一条在冬夜中咆哮的巨龙,刮得树枝剧烈摇动,在透着光亮的窗格上投下凌乱的影子。
东花厅中,一道人影闭目坐在椅中,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搁在旁边的茶水早已经冰凉,看不到一丝热气。
“吱呀!”听到门开的声音,罗安豁然睁眼,两道精光直射而出,盯着缓缓开启的两扇交花门。
在看到张启凌时,罗安露出激动之色,神色肃然地跪下,“卑职参见殿下,殿下圣安!”
殿下……
这个称呼令张启凌一阵恍惚,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唤过他了,连他自己都几乎快忘记,曾经还有这样一个身份。
待回过神来后,他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影,沉声道:“罗寂,真的是你!”
“是。”罗安……不,应该叫罗寂了,他抬起头,激动地道:“卑职终于又见到殿下了,国师一定会很高兴。”
听到他提起天机老人,张启凌神色一黯,天机老人的死,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寂寂片刻,他道:“现在被满城通缉的罗安应该就是你吧?”
早在听东方溯提到罗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当年天机老人还在时,掌握了一部分影军团,其中有一个叫罗寂的人,最得天机老人信任,在天机老人死后就失踪了,直至东凌覆灭,他都没有再见过。
在听到“罗安”这个只有一字之差的名字时,原本已经淡忘的记忆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是,卑职为行事方便,改了名字。”说着,他拱手道:“这么多年来,卑职一直没来给殿下请安,请殿下治罪。”
张启凌淡然道:“现在已经没有东凌了,你也不再是我的部下,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