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栋心思飞快地转着,目光倏然一亮,急急道:“不是还有太后吗,她一向疼爱姐姐,只要……”
“没用的。”梁氏痛苦地摇头,“太后说了,这件祸事,没人能担得下来,你……非死不可。”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梁氏心在滴血。
“不要!姐姐我不要死,你救救我!”这一次,梁承栋是真的慌了,疯一样地摇晃着梁氏。
绣春连忙道:“公子,您快别摇了,再摇下去娘娘要被您摇散架了,你先别急,还有时间,咱们慢慢商议。”
在她的劝说下,梁承栋渐渐停下动作,但目光始终不离梁氏左右,后者既难过又气恼,负气道:“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做的孽自己去承担,死了也活该。”
梁承栋面色煞白地道:“姐姐,你当真不管我了吗?”
“不是我不管,而是管不了,谁让你这样胆大包天的。”梁氏抹一抹泪,哽咽道:“母亲那边,我会想办法瞒着,你……安心去吧。”
“安心?呵呵!”梁承栋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满面讽刺地道:“是,我是妄图弑君,但那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我自己,更多的是为了姐姐与三殿下,结果竟换来姐姐一句‘安心去吧’,姐姐,你可真忍心啊。”
梁氏一怔,疑惑地道:“你什么意思?”
梁承栋冷笑道:“天下人都知道东方溯偏爱那个妖女生的孽种,不出意外,他驾崩后,他死后,继承帝位的一定是那个孽种。姐姐有没有想过,一旦他登基,还会有你和予瑾的容身之地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可惜没能成功,否则今朝就是姐姐你母仪天下。“再说了,东方溯听信妖女之言,以为父亲是奸细,又那样对待姐姐,死有余辜。”
梁氏眼皮一跳,喝斥道:“不许这样说陛下。”
“他都对姐姐这样绝情了,你还要帮着他?”面对梁承栋的言语,梁氏沉默片刻,有些无力地道:“无论如何,他都是予瑾的父皇。”
梁承栋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道:“你倒念着情谊,可惜他对你们母子早已经无情无义。”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梁氏烦燥地抚着额头,半晌,她对春绣道:“可有想到什么办法?”
春绣咬一咬唇,轻声道:“陛下也好,太后也罢,他们都铁了心要置公子于死地,所以这两条路娘娘想也不要想,必然走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她压低声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梁氏眉心紧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能逃到哪里去?”
“逃走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留在这里,就必死无疑。”说着,春绣露出为难之色,“只是公子这一走,娘娘必然难以向陛下交待,就连太后……也会怪您。”
梁氏狠狠一咬贝齿,“顾不了这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春绣,你去拿点煤灰来,让承栋遮一遮面容,再想办法把守卫引开。”
“是。”春绣不敢怠慢,急忙开门出去,哪知门一开,便看到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道:“太……太后。”
梁氏听到这话骇然失色,急忙往门口看去,果见陈太后笑吟吟地站在门外,她努力按下狂跳不止的心脏,赔笑道:“母后怎么来了?”
陈太后扶着彩霞的手步入殿中,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难看的梁承栋,“哀家要是再不来,就见不到承栋了吧?”
梁氏心脏一阵漏跳,极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母后说笑了。”
陈太后横了她一眼,凉声道:“你知道哀家不喜欢说笑的。”
梁氏僵在那里,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陈太后也不会理她,走到椅中坐下,目光在各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绣春身上,“哀家在外面听着,似乎是你给昭仪出的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