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陈太后挥一挥手,凉声道:“你知道哀家最不喜欢口是心非的人。”不等梁氏开口,她又道:“承栋来了是不是?”
梁氏豁然失色,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她顾不得思索陈太后是怎么知道的,急急跪下道:“承栋擅闯畅春园,请母后恕罪。”
陈太后也不叫起,垂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承栋……”梁氏犹豫片刻,咬牙将事情说了一遍,随即垂泪道:“儿臣知道承栋该死,可他是梁家唯一的血脉,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儿臣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还请母后开恩。”
陈太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梁氏,“就这样吗?”
梁氏连忙点头,“儿臣不敢有所隐瞒。”
见她不似撒谎,陈太后徐徐吹着杏仁茶,“看来他并没跟你说实话。”
梁氏疑惑地看着她,“儿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陈太后冷冷一笑,对秋月道:“把事情跟昭仪说一说。”
“是。”秋月恭敬地应了一声,道:“梁公子与昭仪只说了一半的实话,还有一半他没有说。大约在两个月前,陛下微服南巡,在陵阳地界被抓去矿山做苦工。后来,梁公子也去了陵阳,认出了陛下,但他并没有就此收手,反而勾结巡抚、布政使、知府等人,想要谋害陛下!”
“啊!”梁氏骇然惊呼,难以置信地摇头,“这……这不可能,承栋……不会那么做的,他不会的。”
“奴婢知道娘娘不愿相信,但确实如此。所幸在他们动手之时,两江总督傅平带兵赶到,这才没有让他得逞,为了脱身,他还引爆数以百斤的炸药,死伤无数。他知道自己罪犯滔天,只有畅春园能保他性命。”
“畅春园也保不住。”陈太后目光幽冷地道:“哀家若是没猜错,皇帝应该已经得到消息,在赶来的路上了,他——难逃死罪!”
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响,震得梁氏浑身战栗,她急急膝行上前,“母后,梁家就只有承栋这么一个男丁,他不可以死的。求求您,救救承栋,救救他!”
“救他?”陈太后垂目于她,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意,“你倒说说,要怎么救他?”
梁氏慌乱地思索着,“您和陛下说说情,他……说不定会答应……”
“不可能!”陈太后直接掐灭了梁氏心中的幻想,“皇帝若肯听哀家的话,哀家与你何至于被困在此?”
梁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垂泪道:“可他始终是儿臣唯一的弟弟,儿臣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那你就是与皇帝为敌了,秀英,你入宫的日子也不短了,你见过哪个与皇帝为敌的人有好下场?就是哀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是……”
“没有可是!”陈太后目光冰冷地盯着道:“哀家跟你说句实话,承栋这个祸闯得太大,就算赔上你自己,也保不住他平安。”
“那……”梁氏心神大乱,手足无措地道:“那就将他送走,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再不然……离开大周。”
“皇帝现在必然下了海捕文书,全国搜捕,哪有这么容易离开,再者……”陈太后沉声道:“你要怎么向皇帝交待,说你包庇弟弟,助他逃走?”
梁氏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垂泪,半晌,她含泪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