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这些年来,千雪一直以德报怨,从未在儿子面前说过母后一句不是,可母后呢?表面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实则处心积虑,几次三番要置千雪于死地。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自己的孙子也不放过。”说到这里,东方溯痛心疾首地道:“母后,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您才肯回头?”
陈太后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淡然道:“哀家不知道这些胡言皇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但哀家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哀家没有做过,一桩也没有。”
看到陈太后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东方溯一直勉强压抑的怒火喷涌而出,大声道:“要不要朕现在叫孙兴、梁氏还有予恒来与母后一一对质?看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面对东方溯声色俱厉地斥责,陈太后只是徐徐捻着珠子,平静地道:“哀家没有做过。”
东方溯气极反笑,一把夺过陈太后手里的佛珠,咬牙道:“就算你念上一辈子佛,佛祖也不会原谅你,更洗不清你满手的血腥。”说着,他双手一用力,丝线应声而断,无数佛珠争相落在金砖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响声。
陈太后扫了一眼满地的佛珠,木然道:“那皇帝想怎么样?”
第一卷 第六百七十八章 字字诛心
东方溯压下喉咙里的哽咽,痛声道:“朕就想问太后一句,究竟要到什么地步,您才肯罢手?”
“太后……”陈太后面色苍白似瓶中枯萎的玉兰花瓣,“你现在连一声母后都不肯叫了是吗?”
东方溯掩面转头,苦涩地道:“一个连自己孙子都不爱惜的人,朕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
陈太后抚过腕间坚硬光滑的海刚玉镯,怆然道:“回想往昔,哀家吃尽苦头方才将皇帝养育成人,如今却连一声母后都求而不得,好,真是好!”
“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下的孽。”橘红烛光将东方溯的影子投落在地,清瞿而疲倦。
陈太后摇头,痛声道:“哀家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就换来你一句自作孽,你……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你对得起先帝对得起列祖列祖吗?”
“对得起!”东方溯大声打断,目光坚定地令陈太后不敢直视,“朕为政十二年,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大周列祖列宗的事情。倒是太后,为一己私心,屡次暗施诡计,令朝局动晃不安,若非念在生养之恩,早已诛之!”
这番话字字如惊雷,纵是陈太后也不禁被斥得踉跄后退,十指在银灰色的锦衣下颤抖着。
许久,她颤声道:“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谣言,皇帝就想诛杀哀家?”
“莫须有?”东方溯满面讽刺地道:“神机营已经查得一清二楚,谣言就是你让人传出去的,孙兴则编了那个歌谣,为此还得了你的赏赐,真亏太后还能振振有词的说出’莫须有’这三个字!”
“还有予怀的事情,要不是孙兴告密,朕现在还不知道,你连他都容不下,想让予恒取而代之。”
陈太后在心中将孙兴骂了千百遍,也暗悔自己昔日大意,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思绪飞转如轮,半晌,她道:“哀家不知道孙兴为何要说这样的胡话,但哀家确实没有做过,至于谣言……”她脸庞在烛光下惨白如鬼,低低道:”不错,是哀家派人做的,但哀家一开始只是想警惕皇帝,并没有加害贵妃之心,不曾想越传越越离谱,到后面已是无法收场。”
东方溯讥声道:“警惕?警惕什么?”
“红颜祸水。”陈太后叹息道:“当年东凌之祸,始终历历在目,梁忠还有无数忠肝义胆的将士都死在慕氏兄妹手里,皇帝,前车之师,后者可鉴啊。”
“梁忠?”东方溯几乎要笑出声来,“你真以为梁忠是什么忠义之士吗?不,他根本就是西楚派来的奸细!”
与梁氏一样,陈太后根本不相信这件事,连连摇头,“不可能,梁忠怎么可能是奸细,定是皇帝弄错了。”
“朕,老九,张相,还有无数将士,都亲耳听到这件事,梁忠就是萧若傲派来的奸细;是贵妃感念他护驾有功,方才瞒住这件事,令梁氏一族有了整整七年的风光。贵妃用心良苦,结果呢?被你,被昭仪当仇人一般看待,良心……”他冷冷一笑,用力一拍旁边的长案,厉喝道:“朕看你们的良心才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