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一怔,复笑道:“太后让奴婢来折几枝梅花,结果正那么巧就碰到了殿下,刚才……”她试探道:“小聪子都与您说了些什么?”
予恒看着笑意盈盈的秋月,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道贺生辰罢了。”
听到这话,秋月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殿下,咱们走吧。”
“我自己回去就是了,此处腊梅正好,姑姑多折几枝回去给皇祖母。”在秋月应声后,予恒转身离去。
在予恒走得不见人影后,秋月豁然沉下脸,也不折梅,匆匆往小聪子离去的方向走去,不过一会儿便追上小聪子,不由分说地道:“随我去见太后。”
小聪子不敢拒绝,跟着她来到静芳斋,这一路的功夫,天色又昏暗了许多,夜幕提前降临。
陈太后正在佛堂点灯,烛火一盏接着一盏幽幽亮起,瞧见秋月二人进来,陈太后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地道:“你带他来做什么?”
“回太后,奴婢刚才在上林苑中碰到小聪子,他……”秋月瞅了一眼小聪子,低头道:“他打算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大殿下,幸好被奴婢撞见,没有酿成大祸。”
陈太后面色一沉,将点灯的杆子交给彩云,缓步来到忐忑不安的小聪子身前,“秋月说的是真的吗?”
小聪子浑身一哆嗦,半晌,他狠命一咬牙,抬眼道:“是,大殿下应该知道真相。”
“真相?”陈太后低低一笑,下一刻,狠狠一掌落在小聪子脸上,厉斥道:“哀家是怎么叮嘱你的,你把哀家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小聪子大惊失色,急急跪下,忍痛道:“奴才不敢,只是奴才觉得,大殿下应该知道真相!”
“知不知道不是你说了算!”陈太后恼恨地盯着他,“这几年来,哀家一再告诫,不许将当年赵氏一事告诉予恒,你可倒好……”说到这里,她怒极反笑,“你要是嫌命太长,急着下去侍候赵氏,哀家一定成全你!”
小聪子抬头,垂泪道:“奴才自知罪该万死,但大殿下已经十岁了,太后准备瞒他一辈子,让殿下一辈子认贼做母吗?”
“闭嘴!”陈太后又惊又怒,又一掌落在小聪子脸上,这次力道更大,连腕间的沉香珠串也脱手飞出,掉落在角落里,“再敢说一个字,哀家现在就杀了你!”
“奴才死不足惜,但主子……主子死不瞑目啊!”说着,小聪子重重磕了几个头,哽咽道:“这六年来,奴才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总是梦到主子,她死得好惨啊,太后,您就没有一次梦到过主子吗?”
陈太后踉跄一步,面孔青白交加,半晌,她怆然道:“人已经死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说到这里,陈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盯着小聪子,“这一次,哀家就当不知道,再有下回,绝不轻饶,滚出去!”
“谢太后开恩,奴才告退。”小聪子谢恩离去,岂料刚一开门,便看到一个绝不应该在这里的人影,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结结巴巴地道:“殿……殿殿下。”
听到这两个字,秋月大惊,急忙上前,果见予恒站在佛堂外,神情冷得让人害怕。
秋月按下心中的慌张,强撑了笑脸道:“殿下怎么来了?”说着,她朝一旁的宫人喝斥道:“糊涂东西,殿下来了怎么也通传一声。”
予恒漠然道:“是我不让他们通传,若非如此,怎么能听到那些话。”
“殿下……”不等秋月辩解,予恒已是越过她来到面色难看到几乎要破裂的陈太后身前,哽咽道:“皇祖母,究竟孙儿的生母是被谁害死的,为什么小聪子要说孙儿认贼做母?”
“没有这样的事,你别听这奴才胡说。”说着,陈太后拉过予恒冰冷的手,“这一路过来冻坏了吧,来,到炭盆这里暖暖身子。”
予恒甩开她的手,激动地道:“皇祖母,孙儿已经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孙儿有权知道这一切!”
秋月见状,上前劝道:“殿下不要这样,太后……太后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