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听得清清楚楚,能有什么误会,难不成还是孙兴无缘无故冤枉她?”陈太后越说越气,冷哼道:“哀家真是错信了她。”
秋月接过宫人递来的燕窝,细声道:“太后消消气,血燕炖好了,浇了鲜羊奶,您且尝尝看。”
陈太后捧了片刻,终是咽不下这口气,重重搁在小几上,冷声道:“去,将慕氏给哀家传来。”
小太监瞅着她,吞吞吐吐地道:“奴才……奴才……”
陈太后本就心情不畅,看到他这副模样,越发的不悦,“怎么,哀家使唤不动你了?”
小太监大惊,连忙跪下道:“太后息怒,并非奴才不愿意去,而是贵妃并不在宫中。”
他这话令陈太后大为奇怪,“不在宫中?她去哪里了?”
小太监瞅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道:“贵妃……去了畅春园。”
陈太后释疑之余,又有新的疑问浮上心头,“她去畅春园做什么?什么时候走的?”
小太监不安地动了一下双膝,“是陛下的意思,说是让贵妃在那里养胎,待诞下皇嗣之后再回宫,今儿个刚走,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陈太后面色难看地道:“为何这件事哀家事先毫不知情?还有你,既是知道,为何不早早告诉哀家?”
面对她的质问,小太监越发惊惶失措,连连磕头,“太后恕罪,不是奴才不肯说,而是……而是陛下不许。”
陈太后疑声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小太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了头道:“陛下说太后您凤体未愈,不宜操劳,所以……不要惊动您。”
陈太后一怔,旋即会意过来,冷笑连连,“皇帝哪里是担心哀家操劳,分明是怕哀家阻止,好!真是好!”
秋月见她脸色不对,重新端了燕窝递到陈太后面前,赔笑道:“再不喝,这燕窝可就要凉了呢。”
“哀家这会儿还喝得下吗?”陈太后冷冷言语了一句,转头看向尚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去请皇帝过来。”
“且慢。”秋月唤住欲要离去的小太监,轻声道:“奴婢知道太后想说什么,但恕奴婢直言,陛下这次是当真打定了主意,无论太后您说什么,怕是都没用了。”
陈太后脸色连变,寒声道:“依着你的话,哀家就该由着皇帝出征?”
秋月叹了口气,“恐怕只能如此。”
这句话令陈太后脸色越发难看,搁在小几上的手缓缓握紧,护甲在紫檀几面上留下数道深深的印子。
许久,她颤声道:“秋月,哀家很怕……很怕皇帝……”
秋月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蹲下身握住她蜷曲的双手,心疼地道:“太后别自己吓自己,陛下福泽深厚,一定能够平安回来。”
陈太后默默看着她,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缓缓吸了口气,“希望真是哀家杞人忧天了,但有一件事,哀家很清楚——红颜祸水。”
秋月神色一凛,旋即已是若无其事地道:“既是祸水,想个法子除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