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凌淡淡一笑,“早在张炎宗对我起杀心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再是东凌人!”张炎宗正是前一任凌帝的名讳。
“你……你想怎么样?”张廷霄努力维持着仅余的尊严。
张启凌缓步入内,似笑非笑地道:“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难道我不该夺回来吗?”
张廷霄被他逼得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台阶前,方才站住,涩声道:“我承父皇遗志继承东凌江山,光明正大,何来‘抢走’二字?”
张启凌低低一笑,绕过他踏上金光流转的台阶,走到那把代表着无上权力的龙椅前,徐徐抚过扶手上狰狞鲜活的龙头,“若没有师父费尽心思替他筹划,没有我出生入死,能有今日的东凌?”
张廷霄咽了口唾沫,“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这是臣子应尽的责任与义务,若因为一点功绩,就居功自傲,不服管束,国家岂不是要乱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张启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可大哥那么遵守国法家规,也没见着将东凌治理得多好啊,反而被人攻破了都城,亡国在即!”
听着他的讥讽,张廷霄死死咬着牙,良久,他再次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张启凌俯身坐在铺着黄缎软垫的龙椅中,双手握住两边的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廷霄,“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坐这个位置,原来真的感觉不一样。”
张廷霄心思急转,半晌,他狠一狠心,道:“只要你肯退兵,我就分一半江山给你。”
张启凌愕然望着张廷霄,后者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忙三指朝天,“我以东凌帝君的名义发誓,如有违诺,当受雷劈剑斩之刑!”
听到这话,张启凌终于有了反应,却是仰首大笑,良久,他抹去眼角因为大笑而沁出泪,满面讥诮地道:“此时此刻,你竟以为自己还有资格与我谈条件,真真是好笑!”
张廷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暗自吸了几口气,极力压下心头怒火,道:“我没资格,那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去与周帝谈条件?”
张启凌眼眸微眯,冷冷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迎着他森冷的目光,张廷霄忽地笑了起来,“你攻下襄月城又如何,这都城乃至整个东凌,都是属于周帝的,根本落不到你的手里,顶多就是称赞几句,或是赏你一个无关痛痒的爵位,张启凌,你确定这是你要的吗?”
张启凌幽幽望着他,“说下去。”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与其在周帝手下忍气吞声,还不如自立为王,也能痛快许多。”
“你想我背叛周帝?”张启凌身子微倾,落在张廷霄身上的目光泛着一层冬雪的寒意。
“没有忠诚,又何来背叛二字?”如此说着,张廷霄跪下道:“只要您一声令下,臣愿第一个依附。”
张启凌面带讥诮地道:“想不到大殿下还这般能屈能伸,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张廷霄抬头道:“殿下过奖,臣有自知之明,依附殿下,是臣最好的选择。”顿一顿,他又道:“臣知道以前做了许多错事,还请殿下大人大量,不要与臣一般计较,臣发誓,往后必定誓死效忠殿下,绝不敢有二心。”
“誓死效忠?”张启凌喃喃念着这四个字,哂然笑道:“大哥的忠心,我可真有些不敢用,万一……在背上捅我一刀该怎么办?”
张廷霄眸底掠过一丝狠厉,伏首道:“臣膝下二子,还算聪颖,一直景仰殿下,若能得殿下收在手下当差,必定受益非浅。”
张启凌低低一笑,“你这是要把两个儿子交给我做质子吗?”所谓质子,便是人质之意,张廷霄倒还真是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