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点点头,寂寂片刻,她道:“曹三公子那边怎么样了?”
“他已经回驿站了,听说暂时没有回金陵城的意思,所以父皇那边应该是没松口,但具体情况如何,我怕引起怀疑,没有打听。”
慕千雪垂目抚着隆起的腹部,声音淡薄如清晨的雾气,“等着吧,很快就有好戏看了,另外……我这边说不定也能送你一份礼。”
张启凌讶然道:“是什么?”
慕千雪淡淡一笑,“到时候就知道了。”
春日的傍晚犹带着一丝轻寒,天空铺满了犹如五色锦缎一般的晚霞,慕千雪站在杏花树下,仰头静静望着璀璨夺目的霞光。
“姑娘。”云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慕千雪身后,恭谨地唤着。
慕千雪收回目光,转身道:“问得怎么样了?”
“这等大小的珍珠,一般是府中较为得脸的侍女佩戴,好几个人都有,其中一个是四王妃身边的香兰,巧得是,奴婢刚才找机会打听了一下,她竟说那串珍珠链子前两日不小心掉了,一直没找到。”说着,云蕊咬一咬银牙,拭探道:“姑娘您说……会不会就是香兰做的,想要加害于您?”
慕千雪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可知香兰是在哪里掉的?”
“说是去杂役房回来就不见了。”云蕊答了一句,又问道:“姑娘,到底……”
慕千雪知道她要问什么,抬手道:“没找到证据之前,不要妄加言语,以免落人口舌。”说话间,耳中传来舀水的声音,循声望去,却是阿丑提着一桶水在浇花木,察觉到慕千雪的目光,转头笑了笑;晚霞余光下,她脸上的麻子似乎淡了一些,瞧着没那么明显。
慕千雪长睫微微一颤,“阿丑这几日去过杂役房吗?”
“她?”云蕊不明白慕千雪怎么会突然问起阿丑来,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去过,前儿个咱们院子里生火用的黑炭用光了,就是阿丑去杂役房拿的。”说到这里,她忽地想到了什么,满目惊讶地道:“姑娘,您不会是怀疑阿丑吧?”
慕千雪扫了一眼还在浇花的阿丑,漫然道:“不可以吗?”
云蕊扶着她,边走边道:“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可能,阿丑是个哑巴,整日除了干活就是干活,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加害姑娘。”
慕千雪望着天边的万丈霞光,神色异常冷漠,“或许……不是没理由,只是你不知道。”
夕阳余光落在慕千雪的脸上,犹如罩了一个浅红色的面具,令人看不清她的真实表情。
云蕊强忍着回头的冲动,阿丑,那个除了干活什么都不懂的阿丑,可能吗?
三月的夜里,犹带着一丝薄薄的凉意,夜空中星光满天,想来明日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
“咚!咚咚!”阿丑坐在柴房门口,与往常一样,砍着一根又一根的木柴,只有砍完堆在脚边的那些木柴,她才能够睡觉。
“阿丑。”一双软缎绣鞋出现在阿丑视线中,她抬头,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云蕊,后者将捧在手里的衣裳塞到她怀里,道:“这是姑娘的衣裳,你赶紧送到杂役房去洗。”
阿丑疑惑地翻了翻衣裳,借着星月的光芒,意外看到一条蜜合色芙蓉缎裙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迹,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准备离去的云蕊,指着血迹“啊啊”地叫着。
云蕊知道她想问什么,黯然道:“主子今日在后花园里受了惊吓,回来后肚子一直不太舒服,刚才更是突然流血,赵立已经去请太医了,也不知能不能保住孩子。”说着,她挣开阿丑的手,急切地道;“我要去照顾姑娘了,你赶紧把衣裳送过去,另外,告诉杂役房的人闭紧嘴巴,不要胡说。”说着,云蕊匆匆离去,她情急之下,忘了阿丑并不会说话。
在云蕊走后,阿丑盯着裙据上的血迹,唇角微弯,露出一抹阴森诡异的笑容。
这一夜,栖云轩灯火通明,下人不断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焦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