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怎么可以对对千雪动杀机,不该是这样的,不该!
殿外,宫人一遍遍焦急地隔门呼喊,可殿内始终没有声音传来,令他们担心不已,想要进去一探究竟之时,殿门突然大开,面色灰白的东方溯出现在他们面前,未等行礼,耳边已是响起东方溯的声音,“立刻去将所有道观、佛寺的掌教、主持传进宫中!”
宫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此要求,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道:“陛下,出什么事了?”
“有妖孽横行宫中,意图迷惑于朕。”说着,他催促道:“还不快去!”
尽管宫人听着不太对劲,但见东方溯面目狰狞,不敢再多问,赶紧依着他的话下去传旨。
漪兰殿里,慕千雪神情紧张地盯着正在替夏月检查的梅太医,好不容易等到后者收回手,赶紧问道:“如何?可有伤到筋骨?”
梅太医拱手道:“娘娘放心,臣替夏月姑娘检查过,都是皮肉伤,筋骨无碍,待臣给她开一些内服外敷的药,好好养上一阵子就没事了。”
见他说得与孙兴相同,紧绷半日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下来,“劳烦梅太医了。”
“娘娘客气。”梅太医再次行了一礼,随小元子下去开药,花蕊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搁下铜盆正要绞毛巾,慕千雪已是接了过去,花蕊赶紧道:“姑姑身上都是血,还是奴婢来吧,以免污了娘娘的手。”
“无妨。”慕千雪绞了一把热毛巾,走到昏迷未醒的夏月身边,随着被血水浸透的衣裳撩起,血肉模糊的伤口露了出来,看得慕千雪险些掉下泪来,忍着心里的难过,一点点替夏月擦拭着已经凝固的血水,足足换了四盆清水,方才将伤口清理干净,皮肉因为失血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
小元子拿了外敷的药进来,慕千雪小心翼翼地将淡绿色的膏体抹在伤口处,一圈抹下来,足足去了半瓶药膏。
“公主……”在慕千雪将剩余的药膏递还给小元子时,耳边传来虚弱的声音,垂目望去,夏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抚一抚夏月没有血色的脸庞,“梅太医替你检查过,没伤到筋骨,不必担心。”说着,她又道:“是不是疼得很利害?”
夏月努力扯动唇角,轻声道:“奴婢忍得住,公主不必担心。”
慕千雪握住她冰凉的手,哽咽道:“刚才在承德殿,为什么要答应受那三十杖?你知不知道,要是动刑的人下手狠一些,你这条命就没了。”
夏月沉默片刻,低低道:“奴婢知道,三十杖虽可怕,但奴婢更怕连累了主子。”
她的话令慕千雪又感动又心疼,“真是个傻丫头。”
夏月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陛下……后来有没有再为难主子?”受刑到一半,她就晕了过去,连自己怎么回的漪兰殿都不知道。
小元子代答道:“这倒是没有,你一受完刑,我与主子就回来了。”说着,他气愤地道:“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主子只是不希望暂时缓一缓废后之事,等查明真相后再定;说到底,这也是为陛下好,陛下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因为借机发挥,责了你三十杖不说,还那样说主子,实在是过份。”
夏月想起东方溯说得那些伤人话,反握了慕千雪的手,轻声道:“陛下今日想是心情不好,方才会冲口说出那些话,奴婢相信并非陛下本意,主子您别往心里去。”
殿内寂静无声,在夏月以为慕千雪不会回答的时候,她低低道:“本宫一直以为,陛下与东方洄还有萧若傲他们是不一样,现在看来,似乎是本宫错了。”
夏月怕她难过,安慰道:“奴婢看得出陛下是真的爱重主子,一定不会是第二个楚帝。”
慕千雪怆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但夏月跟随她多年,看得出慕千雪心中并未释怀,也难怪,东方溯今日说的那些话,实在太过伤人。
“笃笃”外面传来叩门声,小元子走过去应门,过了一会儿,他走回来道:“主子,刚刚收到消息,陛下召回了张公公与那道圣旨,应该是打算将废后的事情压下来。”
夏月心中一松,望着慕千雪道:“陛下肯收回圣旨,可见这心里头还是很在意主子的。”
小元子续道:“除了此事之外,还有另一桩事,陛下传令将金陵城所有寺院、道观的掌教主持都传到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