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愣在那里,直至紫燕又喝斥了一声,方才回过神来,赶紧跪下,惶恐地道:“主子恕罪,可是奴才……奴才说错了什么?”
赵平清冷笑连连,冷冷道:“一个犯下弥天大错而不自知的奴才,死不足惜。”
内监被她这句话给吓坏了,连连磕头求饶,紫燕冷声道:“亏得你叫小聪子,却是半点也不聪明机灵,枉费了这个名字;正宫之位是你可以议论的吗,万一被人听了去,一状告到陛下面前,陛下必会以为主子觊觎正宫之位,到时候,你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听到这里,小聪子始知是他用来讨好赵平清的话闯了祸,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赶紧一边认错一边自掴巴掌,也不知掴了多少个,耳边方才传来赵平清的声音,“好了!”
小聪子忍着脸颊火辣辣的刺痛,磕头道:“多谢主子开恩。”
赵平清扫了他一眼,凉声道:“在这含章殿侍候,说话做事都要放机灵一些,这样的错,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奴才谨记主子教诲!”小聪子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见赵平清递过空碗,赶紧上前重新盛了一碗浓白的鱼汤给她。
赵平清抿了一口,道:“你将昨儿个母后赏的两盒血燕取来。”
紫燕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娘娘要去见昌荣宗姬?”
赵平清拭一拭唇边的汤渍,微笑道:“怎么说也是一场姐妹,那么多日不见,理该去看望。”
紫燕迟疑地道:“话是不错,但奴婢担心她会对娘娘与小皇子不利,不如……让奴婢送去。”
“她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我若不去,未免会让人觉得我倚孕生骄,不敬皇后,传到陛下与母后耳中,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说……”赵平清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道:“数月不见,我也真是有些惦念她。”说着,她催促道:“好了,快去准备吧。”
见她心意已决,紫燕不再多言,按着她的吩咐,备了两盒陈太后赐下来的上等血燕。
用过晚膳,紫燕扶着赵平清徐徐往长信殿走去,小聪子捧着东西远远跟在后面,夜风一阵阵地扑面而来,拂动长长的裙裾,如今天气还未转凉,一路走来,夏蝉之声不绝于耳。
紫燕悄悄看了赵平清一眼,欲言又止,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淡然道:“怎么,还有事情?”
紫燕咬一咬唇,轻声道:“奴婢在想,璇玑公主活着,不知道是福是祸。”
赵平清垂目望着投在前面的影子,“我说过,她现在还死不得。”
紫燕迟疑片刻,声音越发的轻微,“奴婢记得娘娘的话,奴婢担心的是……陛下会纳璇玑公主入宫。”
她的话令赵平清脚步一滞,复又继续往前走去,幽凉声音在这夏末的夜里徐徐响起,“若陛下真有这个心思,谁也阻止不了。”
紫燕忧心忡忡地道:“她若入宫,只怕娘娘……您会很辛苦。”
“无妨,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辛苦,再说……”她遥遥望着月色下隐约可见的长信殿,“最要担心的人,可不是我。”
长信殿既为正宫,自是雕栏玉砌,大气开阔,即便是在夜里,也能感觉到那份富丽华美。
“奴才参见平妃娘娘。”有宫人迎上来行礼,赵平清虽已入主含章殿,但还未行册封礼,故而仍以在王府的称号相呼。
赵平清温和地唤起宫人,“我得知王妃入宫,特来拜见,还请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