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绿衣对这个吩咐并不意外,早在东方洄问起天机老人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自从万宝阁会拍卖天机老人嫡徒三个问题的事情传开后,每天都有无数人来万宝阁打听情况,令守门人烦不胜烦,在好不容易打发走一批人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又有人走了过来,是两个姑娘,一个面蒙轻纱,只露出一双秋水明眸,另一个圆脸讨喜,没等她们开口,守门人便不耐烦地道:“公子不会见任何人,你们走吧,真要想见,明儿带足了银子过来。”
夏月笑一笑道:“你误会了,我家姑娘要见的,是你们万宝阁老板。”
“我们老板?”守门人惊讶地打量着她们二人,“什么事?”
慕千雪妙目微转,浅声道:“告诉你们老板,我有法子解决渭河之祸。”
守门人面色微微一变,思索片刻,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待我进去通传。”
在他入内后,夏月小声道:“公主,听说那位万老板驾子颇大,许多人携厚礼来见,也未必能够见上一面,他……真会见我们吗?”万宝阁创阁多年,他的来历已经无从考究,外人唯一知道的是,万宝阁的老板姓万,世代相传。
慕千雪淡然道:“渭河之祸困扰万宝阁多年,损失在渭河的宝物不计其数,一直都是万宝阁的心头之刺,所以他一定会见。”
为了维持一月一次的拍卖,万宝阁派了许多人四处搜寻宝物,要说哪里宝物最多,非要属那一座座埋藏在地底下的大墓不可,往往一座大墓之中藏有百十件陪葬的宝物。
渭河,宽五十丈,长不知几许,贯穿了西楚、北周以及东凌三国,金陵位于渭河之北,而在渭河之南,曾有数个王朝在那里定都,盛极一时。后来王朝覆灭,曾经的宫楼殿宇尽皆付诸大火,但那些王候将相乃至皇帝的墓穴却是保留了下来,犹如一座座藏在地下的宝山,令后人趋之若鹜,万宝阁也是其中之一。
万宝阁重金招览了一批身怀盗墓绝技之人,挖到宝物之后,就运送回金陵参加拍卖,原本一切顺坦,可从七年前开始,渭河出现了一批凶悍的河盗,劫掠过往船只,万宝阁也未幸免,一套刚从墓中起出的十二生肖玉如意被夺,听说高价卖给了一名富商。
尝到了甜头的河盗变本加厉,但凡发现万宝阁的船只,必定出手劫掠,尽管万宝阁在金陵名声颇响,却震慑不了这群河盗。
几年下来,万宝阁在渭河上损失的银钱至少在十万两以上,被人这样的挑衅欺负,万宝阁自不会忍气吞声,重金请来江湖高手,想要剿灭这群河盗,一开始的时候,河盗不知就里,确被他们逮到杀了几个,可很快那些河盗就学乖了,不与他们正面交锋,而是藏在水下凿船,论水性,那些高手怎么比得过在水里讨生活的河盗,一旦沉船,必死无疑。
几次下来,死在河盗手里的江湖人士足有十数个,万宝阁为此赔出数万两银子,更要命的是,没人肯再接这个活,毕竟银子再好,也得有命享才行。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河盗肆虐依旧,来去无踪,连官兵也拿他们没办法。
至于万宝阁,为了减少损失,只能改走陆路,绕道西楚或者东凌,时间漫长不说,还要防着被两国官兵发现,往往一年才能走个一两趟。可以说,因为这群河盗的存在,渭河南岸那些大墓几乎算是废了,收入大减,令万宝阁头痛不已。
果不其然,过了片刻守门人走出来道:“我家老板请二位姑娘去正堂一叙。”
夏月心中一定,道了声谢后,扶了慕千雪随引路下人来到正堂,刚一进去,便瞧见一名体形富态的男子正在那里徐徐饮着茶,正是这万宝阁的老板,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鹰眼勾鼻的中年人,慕千雪记得,是两个月前负责《风后八阵兵法图》那场拍卖的拍卖师。
慕千雪走到正堂,敛袖一礼,“见过万老板。”
“免礼。”在示意慕千雪落座后,万老板目光在她身上一扫,道:“两个月前,我有事离开金陵,归来后,听说有一位姓慕的蒙面姑娘与江宁张家的公子竞拍《风后八阵兵法图》,可是姑娘?”
慕千雪在椅中欠一欠身,“正是小女子,让万老板见笑了。”
万老板呵呵一笑,“慕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万某佩服还来不及,何来见笑二字。”说着,他目光灼灼地道:“听底下人禀报,姑娘说有办法解决渭河之祸,此话当真?”
慕千雪轻摇手中六角绫绢扇,薄如晨雾的扇面带起阵阵轻风,“万老板在金陵城中德高望重,千雪怎敢以谎言相欺,自是真的。”
她的话令万老板眸底掠过一抹喜色,“还请慕姑娘不吝赐教,若真能除去那群河盗,万某必然重金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