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洄接过怀恩递来的参汤抿了一口,道:“什么时辰了?”
怀恩恭敬地道:“回陛下的话,已经申时一刻了,辇驾已在宫外等候。”
东方洄将白玉描花盏碗递给卫皇后,“吉时是申时三刻,该是时候过去了。”
卫皇后最后替东方洄理一理九龙华袍,屈膝道:“臣妾恭送陛下!”
怀恩一甩佛栉,唱道:“陛下起驾!”随着他这声唱喏,承德殿宫人纷纷跪下去,低头恭送东方洄离去。
东方洄正要起步,一名内监突然急匆匆奔了进来,一边奔一边神色慌张地喊道:“陛下!陛下不好了!”
怀恩眉头一皱,快步走过去拦住他,低喝道:“陛下好着呢,嚷嚷什么,今儿个可是睿王大喜的日子,你也敢来触霉头,嫌命太长了是不是?”
内监缓了口气,急切地道:“怀总管息怒,不是小的要触霉头,而是当真出大事了!”说着,他递过一封折子,道:“这是阳关谷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南境……出大事了!”
看到那封血迹斑斑的折子,怀恩不敢怠慢,赶紧接过递给东方洄,“陛下,南境阳关谷,八百里军情急报。”
卫皇后在旁边听到他的话,疑惑地道:“这阳关谷不是前两日才派人送来折子吗,何以这么快又有急报了?”
东方洄也是奇怪,接过折子细细阅看了起来,待得看完奏折,面色阴沉如铁,盯着那名内监道:“送折子来的人呢?”
“回陛下的话,正在宫外候着。”内监话音刚落,东方洄便道:“立刻带他进来。”
当送信士兵出现在承德殿时,所有人都被他身上的伤吓了一大跳,浑身是血不说,一道狰狞的伤痕自额头延伸至下巴,伤痕掠过的那只眼睛黑漆漆的看不到眼珠子,显然是已经瞎了。
在命宫人扶花容失色的卫皇后回去后,东方洄盯了神色萎靡不振的士兵道:“不过短短几日,阳关谷何以就失守了?”
士兵愕然睁大了唯一的一只眼睛,“早在一个月之前,阳关谷就被齐国所围,何以陛下说是几日?”
东方洄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一个月?”
“是!”士兵肯定地道:“一个月前,齐国突然出兵将阳关谷围得水泄不通,将军派了一千精兵护送小人突围,但最终活着来到金陵的,只有小人一个,其他人全部都死了。”想到这半个月来的浴血厮杀以及不断在身边倒下的兄弟,士兵不禁红了眼圈。
怀恩满面讶色地道:“这不可能,前几日送来的奏报只说齐国增兵而已。”
“齐国增兵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士兵的话令他们越发惊讶,东方洄取过摆在御案上的一封蓝皮折子递给士兵,“你瞧瞧。”
士兵看过后,道:“小人记得这封折子,将军在一个多前就送出了,同样是八百里加急,当时齐国还未围困阳关谷,按照路程算,应该一个月之前就送到了。”
怀恩听得越发糊涂,“这折子确确实实是几天前才送到的,与你说的一个月……完全对不上,而且送来折子的那名士兵,也没有说什么啊,除非……”他瞅了东方洄一眼没有说下去。
东方洄声音阴寒地道:“除非送信来的根本就不是咱们大周的士兵对吗?”
怀恩缩了脖子小声道:“陛下英明!”
东方洄咬了牙关,一字一字道:“好一个齐国,竟然在不声不响中吞掉了阳关谷,真是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