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妾身今儿都与将军说明白了,将军也许今天想不明白,日后也总会想明白。军营中人多口杂,妾身怕伤了将军名誉,先告退了。”说罢,她再一次决然地转身,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身后之人的挽留阻拦声。
“锦毓,你可想好了,出了这座林子,日后我们,就再无瓜葛……”风传来身后喃喃的低吟,颤抖的声音传入锦毓耳中,逼着她有种落泪的冲动。
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抬头望天硬生生地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天还是一样的蓝,白云也和那时无异。只是他却不是曾今的他了,她也不是。
错过的,永远错过了。那年花下的女孩子,终究是离他远去了。
锦毓脸庞上犹挂有未曾干去的泪痕,提起脚,消失在树林的远方。
踏出林子之时,正巧遇见等候在外的沈睿之。他二人先是一愣,随后相视一笑,一下子好像驱散了锦毓心中的阴霾。
两人回到营帐,沈睿之像往常一般,竟是一句话也没问。倒是锦毓先忍不住了,不禁开口试探道,“将军,你就不想知道妾身与徐将军在林子中说了些什么吗?”
沈睿之朝她一笑,“为夫当然想知道,只是你不说,我便不会去问,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
锦毓很是感动,“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夫妻之间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妾身现在就告诉将军。”
当下再无隐瞒,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全部告诉了沈睿之。
沈睿之听罢,沉吟不决。一方面感慨于徐青用情至深,一方面又对锦毓的回应很是欣喜。
“阿毓,你既如此为难,为夫倒是有个万全之策。赶明儿便将你悄悄送往西北驿馆,你在那儿好生住下。按我军如此势如破竹的作战速度,西夏国城破指日可待,待到凯旋之时,便是你我夫妻团圆之时。”沈睿之犹豫半晌,还是说出心中积藏已久的话语。他原是不想出此主意,只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如此。
锦毓一愣,知道夫君心中为难,虽心中悲伤,亦不愿使他为难,勉强笑道,“妾身觉得此计甚好,就依夫君这般做吧……”
“如此,只好委屈你了……”到了这个时候,好像再说什么都已无益,勉强吐出的话语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将军不用说了,妾身省得。将军安心,驿馆虽冷情,却总有离开的那一天,妾身不怕。”锦毓上前拉住沈睿之的衣袖,好言安慰道。
真真是相聚欢,离别苦,敌不过塞外黄沙满天。
这天深夜,沈睿之亲自驾马带领四大护卫,将锦毓一路秘密送往西北驿站。
***
大宋军士一路北上,进入夷夏境地。那夷夏本是边境蛮夷之地,不识礼教食古不化,每日只知烧杀抢掠以蛮力侵略大宋边境居民。
如今大宋军士来此,此地百姓喜出望外,自是夹道欢迎捧粮送水。沈睿之吩咐军士一律不准接受,百姓见军纪严明战士们爱民敬民,此举更得民心,更是赞叹有加。
大宋军士得民心拥戴,更兼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因此所向披靡,一路上不知收复了多少城池故土,还攻克了夷夏大大小小城池几十余座,一时间军心大振。
就这般春去秋又来,送走了塞北的冬天,又迎来了姣姣的春日,转眼间已是旬月有余。战士们一路北上,终于到达夷夏国都城下。
夷夏国王骨咄禄昏庸无道不理朝事,终日在后宫中与嫔妃美人厮混一通,醉心于声色犬马中,徜徉与温香软玉内,对前方战况根本不屑一顾,总认为自己身处西北荒蛮之地,更有绵延不绝的沙漠作为天堑,大宋军士定会知难而返,必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
是以当听见沈睿之率领的大宋军士已兵临城下,即将攻陷国都之时,惊得他猛地摔碎了酒杯,几近从凳子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