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言吓得再也受不住,“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地上生疼他也毫不自知,膝行几步行至沈睿之面前,当下也不顾青云等人正虎视眈眈地瞧着,毕竟保命最重要。
一把扑上前去揪住沈睿之铠甲下摆,急不可耐地哀求道,“大哥,小弟错了!不该冒犯大嫂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小弟真的知错了,还望大哥饶小弟不死,求求大哥开恩饶过小弟这次……”
他一张脸皱成苦瓜状,跪在地上卑微的哀求道,眼泪鼻涕一把流,糊得满脸都是。四大侍卫皆别过脸去不愿围观他这一丑态。
“言儿,你给娘起来,不准跪他!”孟氏亲眼瞧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儿子如今正卑微地跪在她向来所不齿的沈睿之面前摇尾乞怜,心中又恨又痛,不自觉地厉声尖叫,拖着孱弱的身子挣扎着就要下床。
沈睿之嗤笑,眼波略略扫过无丝毫动容,一个旋身便正坐在红木太师椅上,嘴角噙着冷笑好整以暇地将吉祥居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好一段母子情深呐!”他满不尽心地抚掌轻笑,“可惜呐,本将不过是一介武夫,学不来‘泪湿衫袖’这一套,你们还是留着以后慢慢哭吧……”
他细细擦拭锃亮的剑身,光影一闪而过,凌厉又阴森,闪的沈睿言的身子瑟瑟发抖。
“今儿来,原是想杀了你,不过……”沈睿之微微一笑,眼中一片波光流转,“你毕竟是沈家的儿郎,本将军的二弟,杀了你却是有些不妥。
只是就这般放过你,又不足以泄吾心头之恨!你说说,吾该如何是好啊!”他慢条斯理地蹲下身,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一般。
沈睿言不住地摇头,眼光时不时瞟向孟氏,额上冷汗孜孜,嘴唇乌紫一片。
“沈睿之!你……你不要乱来,你若敢动他一下,我……”
“嘘……”孟氏的尖叫生生的被沈睿之给逼了回去。
“正好,陇右,剑南二道草寇猖獗,无恶不作,圣上早已有心派军将他们一举铲除,大军行程都已定下,如此甚好,你既文不能测字武不能挑糠,便随军做个火头兵或是勤杂兵之类无需动脑子的,也省得你整日吃喝嫖赌败坏祖宗的基业,毁我沈家门楣!”
他说得云淡风轻甚至嘴角还隐隐有一丝笑容,沈睿言却一个晴天霹雳,傻傻地抬头望着沈睿之,嘴巴张得老大。
“沈睿之,你敢!言儿堂堂沈家二公子,如何能与那等乡野贱民一般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做如此低贱的事!你想都不要想!你听好了,我但凡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老爷同意你这样做!”
孟氏咬牙切齿挣扎着向沈睿之扑来,可没走几步便一跤放到软在地上再也起不来,虽身子不能动弹,一张嘴却兀自骂骂咧咧个不停。
沈睿之面上淡淡看不出丝毫喜怒,他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的香茗轻抿了一口,这才漫不经心地笑道,“哦……母亲这话儿子可就不明白了,那依娘看,什么才是高贵的人或事呢?像你这般蛇蝎心肠每日只知勾心斗角只为满足自己丑陋的私欲?亦或是像你父兄那般肥头大耳不学无术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略略扫过孟氏瞬间惨白的脸,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啊,本将军可是忘了,保家卫国不惜马革裹尸的战士们在娘眼中是乡野贱民,铲除草寇安邦定国的战斗被你看做是最低贱的事从而所不齿,娘以为你和你的儿子有多高贵呢?
不过是一群蠢蛋草包罢了,既然这样,将他送进军营又有何不可?倒还要委屈战士们和他这么个怂货待在一起……”他这么一说,身后的四个侍卫面上都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鄙夷。
“你敢!你敢!我要告诉老爷去,老爷啊!你的儿子活生生的给人欺负,你快来看看呀!”孟氏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道,一手死死抓住沈睿言的衣角,放声大哭。
“我不去!大哥,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这么对我!”沈睿言瞧见母亲在身边胆子也壮了些,索性也坐在地上耍赖撒泼。
沈睿之皱眉,心中一阵添堵。吉祥居就像个屠宰场,吵得他耳朵疼。
“都给我闭嘴!本将军不敢?好啊,今儿本将军就让你看看吾到底敢不敢!”他肃着脸斥道。
“带走!”干净利落地一挥手,青云青豹应声上前,一人架住沈睿言的一只胳膊便将他往门外拖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与孟室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