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莲噘嘴,一脸少女的娇俏:
“嫂嫂别听哥胡说,我身子好着呢,尤其是看到这么漂亮的嫂嫂。嫂嫂,初莲这厢有礼了。”说着,扮着鬼脸行了一个怪异的礼。她这别扭的动作引的睿之和锦毓都笑了起来,丫头们也都低下头偷笑。
锦毓想不到孟氏这样尖酸刻薄的人竟然能生的出这么古灵精怪的女儿,虽然很奇怪一向不喜孟氏的沈睿之为何会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关系这样好,但看到这小姑娘天真烂漫,心无城府的模样,自己也很是欢喜。
沈睿之见锦毓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心里很是高兴,之前的不快瞬间一扫而空。知道这都是初莲这小鬼的功劳,便佯装无奈的扶额道:
“莲妹你这小鬼,是越大越淘气,我得跟爹好好说说,都把你给宠坏了。”说到最后自己也呵呵笑了起来。
初莲一听,急得又是作揖又是撒娇,大眼睛忽闪忽闪,说道:“好哥哥,好嫂嫂,饶了我吧,初莲不敢了。初莲现在就去看爹,不打扰你们你侬我侬。”说完,做了一个鬼脸飞快地逃走了。
锦毓笑吟吟地看着她逃走,心里大概了解了为什么沈睿之对这个妹妹甚是宠爱,连自己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嫂嫂都对她喜欢得紧,就不要说沈睿之了。
初莲走了,留下锦毓和睿之二人,气氛很有些尴尬。睿之看锦毓一脸无辜的小模样,叹了口气,上前牵起她的手,无奈地说道:“走吧,今天也累了一上午了,回去好好歇歇。”
俩人手牵着手,逐渐消失在青石板路的尽头。春风拂过,吹散一树的花瓣,卷起二人的衣袂。四月暮春时节,春风软绵,道旁梨花盛开,点点似白雪纷飞。
沈初莲并没有跑远,跑了几步她便停了下来,迎着春风回头看去,片片花瓣笼罩下,沈睿之和林锦毓携手远去,她一直看着看着,直到他们消失在晨光中。
她目光寂寥,先前的笑容也消散了。伫立了良久,才轻轻问身边的丫头:“赛雪,你说哥哥到底对这林锦毓是什么意思?是爱还是不爱呢?”
赛雪偷偷看了看她家小姐的脸色,想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说:“奴婢偷眼瞧着,将军对这新夫人很是不在意。小姐您也看到了,他们是一个在前走,一个在后面跟着,将军脸上还有怒气,想来定是不满意这门亲事……”
沈初莲点点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那为什么之后哥哥又要牵她的手呢?”
“小姐,将军一定是在逢场作戏,做出恩爱的样子给老爷夫人看,您想呀,要是他们不和的谣言传出去,别人对我们沈家会怎么看?”赛雪笃定地说道。
沈初莲听了这一番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面容沉静:“赛雪,但愿是我想多了,哥哥对那林小姐并未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好了,我们快走吧,爹要等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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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作羹汤
沈睿之和林锦毓一路无话。林锦毓怕自己一张口,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又朝自己咧嘴瞪眼,活像要生吞了自己,索性闭嘴作痴呆状。
沈睿之倒觉得锦毓安静的时候一副岁月静好的美好小模样,只要她一说话,活脱脱就是唇边点痣,头插红花的恶俗媒婆样。想起她刚才说的什么要将那孟蕙兰还有三个美人给他收进房中,竟与记忆里来他家为他说媒的媒婆的映象重合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算了,还是不要让她说话的好。
这样想着,冷不丁他们居住的胧香院就在眼前。沈睿之将锦毓送到门口,回头吩咐喜鹊和画眉:“扶你们夫人进去吧,好生照顾着。”
林锦毓本就觉得沈睿之在身边就像埋了颗□□,心里惴惴不安的。现在听沈睿之的口气像是不陪自己进房了,不觉心中一松。面上却又试探性地问:“将军不进屋休息休息吗?”
睿之看她一眼,知道她表面关心自己,实则怕是期待自己走得远远的,也不点破她的小心思,淡淡地对锦毓说道:“还有些公事未处理,就不进屋了,夫人歇着吧。”说完便匆匆离去。
锦毓一直到进了内室安坐下来,揣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西墙上当中挂着米襄阳的《烟雨图》,卧榻是悬着正红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雕花拔步床。
整间屋子华美又不失典雅,处处都彰显沈家的荣宠。锦毓环顾整间屋子,想来这荣华富贵是最无定数的,正如红颜易老,富贵如烟,这莫过是人世间最短暂的了。她失神地看向面前的铜镜,镜中的人儿乌发浓密,双眼含春,十指纤纤,还好,自己还年轻得很,可是这一年又一年,难道自己就在这里,慢慢地枯萎直到死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