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得对。”童珂起身,艳丽的妆容愈发显得高贵,“但,别人给我一分气,我必得还三分才畅快。”
说完,童珂蹲身行礼,走了出去。
皇后攥紧了双手,半晌没有吭声。
第34章 谋划
童珂娉娉婷婷立在御花园里的湖边, 扬手洒下一把鱼食儿, 见湖里的锦鲤簇拥过来抢食, 笑了笑, “递消息给欧阳珮娴了吗?”
妙兰将手中的鱼食黑漆木盒递给旁边的妙奇, 轻声回道:“奴婢和欧阳小姐身边的宝珠妹妹提过了, 只是到底没有见到欧阳小姐,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会来的。”童珂漫不经心地答道, 伸手又要去拿鱼食, 就听妙奇低声劝道:“娘娘, 再喂这些鱼就要撑死了。”
童珂听了一怔, 看湖里的锦鲤确实肚子圆圆,转身看了妙奇一眼,见她低着头哆哆嗦嗦的,笑道:“那就不喂了。”
妙兰见此为妙奇松了口气, 这次也是因为妙竹口无遮拦犯了错才将妙奇带了出来。虽说宫里宫女不少,可到底比不过从靖安侯府带出来的人用得放心。正想着, 就见走过来两人, 她连忙提醒太子妃:“娘娘,欧阳小姐过来了。”
童珂闻声望过去, 见欧阳珮娴穿着一身撒花黛色浮光锦, 阳光粼粼, 发髻和佩饰也像是重新换过。看来她还是很重视这次见面的。
欧阳珮娴在童珂的眼神下,揪揪袖子神色难安,慢慢走上前来行礼:“臣女见过太子妃娘娘。”
“起来吧。”童珂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笑问:“认亲礼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欧阳珮娴低头道:“皇后娘娘亲自操办,当然是样样妥帖。”
童珂乜了她一眼,开门见山地问道:“如若你帮本宫办一件事,本宫可许你一个承诺。”
欧阳珮娴猛地抬头,脱口而出:“什么事儿都可以吗?”
“那就得看你想干什么了。”
欧阳珮娴咬咬嘴唇,像是破釜沉舟一般,死死地盯着童珂:“我想做太子侧妃。”
童珂挑眉,倒是丝毫不意外。她勾起唇角,轻声道:“即使东宫里有我,你也要入东宫?”
欧阳珮娴拽起裙角猛地跪下,磕了个头:“我不想要什么县主的名号,也不会跟您争宠,只想守在太子身边,伺候太子!”
“哦?你不跟本宫争宠?可本宫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见不得有人在本宫眼前晃悠,自然也容不下你,也容不下你期盼的孩子。本宫也不相信你不会得陇望蜀,不要孩子。”童珂压根不信这些话,此时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因为人在屋檐下罢了。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欧阳珮娴闻言,咬牙切齿道:“那太子妃找臣女过来,只是为了羞辱臣女吗?”
“不,本宫还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童珂蹲下身子,跟欧阳珮娴平视,伸手勾起欧阳珮娴略有些消瘦的下巴,心里啧啧称奇,杏眼桃腮,十足的美人坯子。
童珂轻声道:“本宫只是想着你成了淑安长公主的女儿之后,连皇后这个依仗也没有了,就想给你一个建议。”
“呵,太子妃说得动听。臣女落到这步田地不是全都是拜太子妃您所赐?”说着,欧阳珮娴挪开下巴,连忙低下头,将眼中的恨意掩藏起来。
童珂轻笑,“主谋不是孔姝华吗?本宫充其量就是个帮手罢了,你恨本宫,本宫不会跟你过不去,犯不着。可孔姝华呢?孔姝华会允许你这般安安静静地待着吗?”
欧阳珮娴哪里不知道?只是她毕竟不是淑安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哪里能跟孔姝华杠上?无根之萍罢了!她沉默半晌,突然明白了太子妃的意思。她根本没有选择,在孔姝华的手下苟延残喘或听从太子妃的松缓片刻。
“太子妃想从臣女身上得到什么?”
“不,本宫意不在你,也不会算计你,只是邀请你作为本宫的助手,替本宫促成一件事罢了。事成之后,本宫可以在本宫允许的范围内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欧阳珮娴权衡利弊,看向童珂,“臣女洗耳恭听。”
童珂眼角眉梢俱是笑意,一双燕眼眼角微翘,带着高傲自持。慢慢凑近欧阳珮娴耳朵,低语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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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珂有点懊恼,昨儿就不应该为了确定齐嬷嬷的事跟太子闹起来。这下倒好,太子倒是赖上她了!吃的得她喂进嘴里、穿的得她亲自伺候、睡觉还得她在身边陪着。她瞄了一眼手下的宽腰龙纹金缕带,双手用力拽着合上,如愿听到头顶传来轻呼声,才偷笑了一下,又赶紧将扬起的唇角拉下来。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急急问道:“怎么了?”
太子看她这幅模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握拳掩住笑意,轻咳两声,“紧了些。”
“紧了吗?”
太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觉得金缕带被拉得更紧了。他下意识吸口气,让自己舒服些。
“这下好了吗?”
太子瞅瞅珂儿那张无辜却又掩不住艳丽的脸,只能点了点头。他要是再说一声,怕是今儿出去就得一直提着气了。
闻言,童珂满意地颔首,又给太子搭了龙纹玉佩和金红相间绶带,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儿个就是珮娴妹妹的认亲礼了,殿下要不要过去看看?”
太子瞥了她一眼,半晌才道:“有你和母后就得了,孤去做什么?难不成还多付一份礼不成?东宫现如今人愈来愈多,还是节俭着些吧。”说完,他自个儿伸手将冕冠戴上,悠悠走了出去。
童珂撇撇嘴,招呼齐嬷嬷给她梳妆,“既然是珮娴妹妹的认亲礼,咱们也不能喧宾夺主,别太张扬。”
齐嬷嬷低声应了,极快地给童珂绾了飞仙髻,嘴里却说道:“娘娘,殿下昨儿已经训斥过奴婢了,这般跟背主没有两样。”说着跪倒在地,“娘娘,老奴已经知错了,原本以为殿下和娘娘夫妻一体,才没有领会,都是老奴的错。”
童珂轻轻摩挲妆奁上的福字不断头的填漆镶宝石盒子,没有看齐嬷嬷,半晌才轻声问:“夫妻确为一体,可即使是夫妻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能让太子知道的事情,本宫自然会说。哪里用得着你插嘴?”
“是,老奴知错。”
“错了便要罚。”童珂可不想这般轻轻揭过,“要是本宫不罚,东宫的人都拿这副“为了本宫好”说辞来堵本宫的嘴可不是坏了风气?”
“老奴甘愿领罚。”
“那就罚你值夜五天吧。要是累了,白天也只能休息半天,如何?”
童珂的话里明着问齐嬷嬷的意见,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齐嬷嬷就更不会自讨没趣了。齐嬷嬷也明白,太子妃这是还在忌惮她,才罚她守夜。夜里守夜,白天自然什么就不知道了。
“老奴谢娘娘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