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童剀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干脆利落,当初示意他去找王孟若的麻烦,他就知道妹妹和王孟若是真的散了。正因此他更是气愤,如果不是王孟若做了对不起妹妹的事儿,妹妹怎么会下这般狠心。只是他昨天听到了奇冥香。

奇冥香是童家祖传秘药,童剀作为下一代的家主,肯定是略知一二。可他记得童珂根本不知道奇冥香的事儿,爹爹当初还专门叮嘱他不要告诉妹妹。那妹妹是怎么知道的?

童剀烦恼地挠挠后脑勺,干脆直接开口问道:“昨天爹爹和王孟若说到了奇冥香,还问你最后怎么样了。我明明带了耳朵却像是没有带脑子,怎么也听不明白。偏偏爹一句话也不说。是你告诉王孟若奇冥香的事吗?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童珂眼神微动,深深吸了口气,没想到王孟若竟然将奇冥香的事情说出来了。想必父亲也知道了前世她是怎么死的。她勉强勾起嘴唇瞥了童剀一眼:“无事。再说你有脑子这物事儿吗?奇冥香的事应该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我都记不得了,是我的不是。”

童剀非但没恼,反而惊诧地看着她:“你竟然还有大意的时候?还有我听说你想嫁给太子?你疯了?太子那体格可经不起你折腾!”说着他看看四周,低头耳语:“听说太子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不好治。正是因为这样,朝堂上才站了太子派和瑞王派。你可别精明一世,糊涂一时,要真嫁给了太子,那……”

“咳咳。”童剀尴尬地咳了两声,他差点就跟自家妹妹说嫁给太子不性,福了。都是在军营里跟那些糙汉子厮混久了!

他对上童珂似笑非笑的眼神,又咳了两声:“那什么,就是万一太子身体出什么问题,你可怎么办?再说你嫁给太子,怕是朝堂的人都要以为爹爹也站队了。”

童珂眼神复杂,颇能体会爹爹那种“蠢儿子终于长进了”的快感。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哥哥的头,却发现只能探到他的眼睛……

“怎么?”童剀疑惑片刻,恍然大悟,躬下身子将头顶对着她,“喏,给你摸吧。下次提前说。”

童珂鼻子酸涩,眼眶微热,顺从地伸手摸了摸,她哪里能不爱她的家人呢?

见童剀要直起身子,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样子,慌忙用了点力气压压他的脑袋,说:“你不要担心爹爹站队的事情。我们今天没有阻止那个书生就是为了让他将消息宣扬出去,被他这一骂,我恼羞成怒,闹着要嫁给太子不是顺理成章?”

“父亲阻止不了,皇上问起来也能哭诉养女不肖。我宁死也要嫁给太子,爹爹宁可将我除族也不肯答应。至于事情能不能成,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童剀弓着腰久了,只觉腰酸背痛,硬生生顶着她的力气站起来,反驳道:“爹爹最疼爱你了,怎么舍得把你除族。”说着又嘟哝道:“倒是说不定哪天被气急了,把我除族了。”

“噗嗤”童珂忍不住笑起来,“你可是爹爹唯一的儿子,爹爹只是对你要求更高。”

童剀没看到童珂的不对劲,挠挠后脑勺:“我也不管了,反正我也不懂你们。你和爹爹谋划的事情还从来没有不成的。还是战场更适合我!”

等童剀走远了,童珂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王孟若也跟着重生了,真是麻烦。今儿能把奇冥香的事儿泄漏出去,怕是明儿就能再算计她一把。

靖安侯府的小姐闹死闹活要嫁给太子的消息像风一样传了出去,数不清的人上门来一探究竟,安慰的,看笑话的,打探消息的一拥而上,闹得整个靖安侯府来来往往都是人。

靖安侯和蒲氏烦不胜烦,偏偏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是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干脆将大门一闭,宣称靖安侯被气病了,需要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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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转折

靖安侯被气到卧床的消息传到了紫禁城,一下子将朝臣炸了个懵。北边战事正吃紧,虽没什么大的战役,也是小冲突不断。本应镇守大局的靖安侯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说是要跟圣上和兵部商量战事,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是疼爱女儿的靖安侯舍不得女儿受委屈,亲自回来退亲打脸。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圣上素来重用靖安侯爷,想着不能寒了靖安侯的心,跟朝臣们打过招呼之后就准了靖安侯的请求。

没成想跳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

这下倒好,靖安侯的女儿恼羞成怒为了面子嚷着闹着要嫁给太子,靖安侯向来不站队,哪里会同意?这两边一闹,本就花工夫,偏生靖安侯还被气病了!怕是一时半会儿靖安侯是走不了了。

景明帝更是愁得很,坐在龙椅上揉揉太阳穴,见立在下面的皇子们低着头大气都不出,只给他看乌漆麻黑的头顶,更是恼火。

这件事说不上谁对谁错,骂靖安侯不识大体吧?可也不能人家还病着就让人家上战场。骂靖安侯女儿吧?当皇帝的难不成还能冲进臣子家里去斥责人不成?就是派个小太监去斥责也是打了靖安侯这个功臣的脸。

怪来怪去,最后只能是那个书生遭殃了。

“那个在靖安侯府外叫骂的书生还在牢里关着呢吧?”

大总管周启恩弓着腰低声回道:“回禀圣上,还在顺天府地牢里关着呢。”

景明帝面无表情地吩咐:“那就让顺天府尹好好审问,问问那个书生是受了谁的指示,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意欲何为!”

下面的一众皇子、大臣面面相觑,圣上这话一出,那个书生怕是得扒层皮才能从地牢里出来了。

瑞王郭榽更是提起了一颗心,父皇这般重视这件事,难保不会考虑靖安侯嫡女和太子的亲事。

这就难办了,靖安侯是重臣,手握重兵,又是父皇的心腹,向来不参与皇子们之间的纷争。就是和皇子去吃个饭回来也会悄悄跟父皇禀告。时间长了,他也就没这个心思去拉拢靖安侯了。

可现在倒好,他偷偷觑了一眼上首的父皇,心生不安。为了北边的战事,父皇说不好真会顺着应了这门亲事。那他该怎么办?靖安侯会不会因着女儿站到太子那边?

景明帝烦闷地狠拍了一下龙椅,看下面一堆臣子、六个皇子,却连个主意都想不出来更觉烦心,喝道:“你们连为朕分忧都做不到吗?”

众人噤若寒蝉,只有尚在襁褓的八皇子郭梒还不懂看人眼色,扬着藕节般的小胳膊冲皇上招手。

景明帝平常还有兴趣逗逗这个幼子,这个时候却只觉没规矩,目光沉沉地盯着抱着八皇子的奶娘:“你是怎么教皇子规矩的?”

龙颜一怒,奶娘一哆嗦本能地要跪下磕头,差点把八皇子摔下去。一旁的总管太监周启恩匆忙将八皇子抱过来,厉声斥道:“大胆!”

奶娘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景明帝皱着眉头摆摆手,“拉下去!”

被两个侍卫拽着胳膊拉下的奶娘猛地醒悟过来,大声嘶叫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尖利的声音吓得八皇子哇哇大哭,景明帝气恼不已,鼻翼两旁的法令纹愈加深邃,瞪了周启恩一眼,喝道:“都给朕滚下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子们连忙应和,就要退下。

“太子留下!”

瑞王眼神扫过身形羸弱的太子,脸色微黯,却也不得其法,只能跟着其他皇子们退下去。

太子掩着嘴唇轻咳两声,一直盯着他的景明帝略觉扫兴。他只有两个嫡子,均是元后所出,可惜元后难产,生下的双生子也一死一弱。坐在皇位上,他提防这个提防那个,可还真对这个嫡子生不出忌惮。

说不定他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景明帝刚升起的几分不愉也被太子的几声咳嗽给消融了。他语气微软:“怎么?身子又不舒服?崔鸣是怎么伺候的?”

太子慢慢将帕子收起来,眼带濡慕,轻声道:“不干崔鸣的事。父皇也清楚,我这身子也只是养着罢了。前些日子被风扑了一下,病了一场,如今已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