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在实验室。
手心上有一行秀气的字,深深刻入了蜿蜒的掌纹。
“洛伊,”洛伊斯喃喃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哥哥来了,哥哥在这里……”
洛伊斯撞进实验室,他的洛伊静静悬在灯光中,泛着温和的亚光。洛伊一如往常般表情柔和,微卷的长发垂在脸侧,棕色眼睛注视着自己深爱的哥哥。
哥哥。
救救我啊,哥哥。洛伊垂下脸,表情陷入黑暗中,她无声地哭泣。我被人夺走了,快救我啊,我想回到你身边,我是属于你的啊,哥哥。
洛伊斯跌跌撞撞地扑在实验台上,举起培养皿狠狠扔在地上,戒指随着器皿的破碎也消失无踪,他跪下来疯狂翻找着碎片,晶体扎进他的手心,尖锐的边缘割开了他薄薄的皮肤,血液和培养液混杂在一起。
你怎么能这样!你……你这个杀人犯!洛伊捡起玻璃碎片扎向自己深爱的哥哥,为了……为了另一个人。
洛伊畏惧地看着面前的哥哥,嘶哑着声音喊叫:滚开,滚开!让我的灵魂被恶魔攫取,也不要落入你的手中!
“洛伊啊……”洛伊斯捂住脸瘫坐在地板上,又哭又笑。
哥哥,我在欧文的手里,我在毁灭的边缘,我在无尽虚空等你。
洛伊露出笑容,她穿着最爱的白裙,迈着轻快的脚步跃进黑暗,轻悠的尾音绕在洛伊斯的耳边,蛊惑着洛伊斯的心神。
“洛伊,”洛伊斯痛苦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洛伊。”
你闯进舰桥,海盗已经把这里搞得一团糟,原本与飞船外的摄像头相连接的装饰穹顶被射成了漏勺,舰桥仅靠主控台的屏幕荧光驱散黑暗。机械零件和尸体杂乱地铺满了地面,飞船上绝大多数人已经面见宇宙圣灵了,幸存的船长哆哆嗦嗦地跪倒在欧文的枪口下,拼命蜷缩着肥胖的身体,似乎这样就能躲开可怕的子弹,活像一只大号蠕虫。他看见你时一下激动地直起身,挥着手臂大叫起来:“西里尔,求求你救我,为了帝国,为了帝国啊!”欧文斜睨着你,一脚把满嘴忠心于帝国的船长踢开,吹着口哨慢悠悠向你走过来。
你抬起枪,警戒地对准面前红发男人,欧文不以为意,一步步逼近你,直到枪口抵上他的额头。
欧文松了松脖颈,语气轻佻:“看来我似乎小看你了,枪法不错啊,小鸡崽,怎么,你现在要干什么?裁决我这个作恶多端的海盗,还是为帝国奉献最后一口气?”
你冷下神情,口吻严肃,“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欧文。”
欧文挑挑眉,抬手把额头上的长发拢上去,“噢,是吗?可真是正——义啊,我都要被感动哭了,哎哟,我总是这么多愁善感。”旁边的海盗哈哈大笑,笑声推搡着你。
“这样吧,正义使者,”欧文笑着扔开手里的枪,向你摊开空荡荡的双手,“扔下你的武器,我们来一场公平的对决,如果你赢了,我就自愿接受一切应得的惩罚,怎么样?”
你抿起嘴,缓慢地放下枪,欧文含笑地注视着你的动作,轻轻用鞋尖击打着地面。
你扔开枪,对他摆出格斗的姿态,欧文也扯开领口,一拳向你挥来。你交叉手臂格挡,但欧文的拳头没到,你的后背却承受了重重一击。你闷哼一声撞到墙上,耳膜的阵阵嗡鸣中还掺杂着恶意的哄堂大笑,你按着胸口咳嗽,血腥味冲进了鼻腔里。
“小可爱,这是你的最后一课——永远不要相信一个作恶多端的海盗。”欧文的声音从头顶落下,重重砸在你的耳膜上。
“噢,不对,这张脸真是熟悉——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帝国里才华与美貌都语无伦次的永夜之锋、西里尔·卡斯少校吗?”
欧文踩着清脆的脚步声走过来,用鞋尖挑起你的下颌,他拖着夸张到令人作呕的语气说,“啊,我可记得你,卡斯少校,帝国绝无仅有的军事天才,荣誉数都数不过来——仰慕者也如此,对于坏人们你也是一个可爱的对手,但现在却沦落到如此地步,怎么,你现在还要为那个抛弃你的国家卖命吗?像那个肥猪说的:为了帝国?哈哈!”周围配合地响起一阵罐头笑声。
“我不为了什么。”你说,这是实话,你已经丢弃了除开“逃出去”之外的记忆,可能你曾为自己被所效忠的国家抛弃而感到痛苦或者愤怒,但现在这些都是无意义的,变成了信息卡上模糊不清的判决,你不必要为这些事浪费脑容量。
你说着,把陷在手心的戒指轻轻弹出去。小巧的银环骨碌碌滚到欧文的脚边,钻石切面反射着微弱的光,“这是什么?”欧文抬起眼皮,弯腰把戒指捡起来。
你做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即使你做出的全部努力也只是把嘴角的曲率改变了1m^1,撑起身体抓住欧文的衣角,“不!把戒指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