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玉苏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来你府上之前,随便找了一家酒楼用过了,不必操心。”
“那玉大哥可要歇息?要不然我带你们去客院?”知晓玉苏已经用过膳了,沈词便放下心来,主动提出要带玉苏主仆二人去客院休息。
玉苏闻言,略沉思了片刻,便答应了下来:“如此,便叨扰了。”
沈词忙道不客气,说罢便起身领着二人往客院走去。
见沈词去忙了,谢堇言便一把将顾明川抱起来往外走去,一边开口/交代在一边侍候着的小厮:“过会儿去跟你家公子说一声,明川我带回家交给我母妃待一段时间,待到他痊愈了再送回来。”
那小厮听罢,急忙应下。
顾明川此时被谢堇言抱在怀里,不哭不闹,也乖巧得很,只小声地凑到谢堇言耳朵边上问:“郡王哥哥,我大哥的病严重吗?”
谢堇言本来正专心往外走,突然听到这小子问的话,不禁心下有些感慨,这孩子平日里不言不语的,旁人都以为他不知道呢,没想到他却知道,还懂得担心阿词,倒是也没学了顾平那个恩将仇报的玩意儿,不枉阿词这么疼他。
于是便又将他往上颠了颠,语气轻快地答道:“当然不严重了,很快啊,就能治好了,今日来的那个大哥哥你见到了吗?那是这世上医术最好的人,有他在,你大哥的病不日便能痊愈了,小孩子家的操什么心。”
“哦,那就好。”顾明川听罢便放下了一颗一直悬着的心,伸出胳膊将谢堇言的脖子抱得紧了紧。
直到谢堇言坐进马车中,吩咐小厮往北郡王府去的时候,却发现顾明川已经靠在他的肩膀睡着了。
看着小孩沉睡的小脸,谢堇言不由得勾唇笑了笑,伸出手给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同时嘱咐驾车的车夫将马车驾得慢点儿,走稳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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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北郡王府时,顾明川也未醒,谢堇言倒是不介意,索性抱着他进了府,不顾一路上丫鬟小厮注视的目光,直接去了老王妃程氏的院子。
当他进入屋里的时候,程氏也才刚用过午膳,正吩咐着丫鬟们收拾收拾,便看见谢堇言抱着一个孩子就进来了,卟一看见,程氏还惊了一惊,以为是谢堇言在外面偷着生的私生子,然而仔细想了想,便觉得不可能,他不是不行吗?
哪儿来的私生子?
想清楚后,程氏也不急了,慢悠悠地等着丫鬟上了一杯茶,端起茶抿了一口后才开口问道:“说罢,谁家的孩子啊,还劳烦我们郡王爷亲自抱着回来了。”
自从谢堇言同她摊牌了自己同沈词的事后,程氏见了他就是这么一副阴阳怪气的说话口吻。
谢堇言也知道,他这事儿换成旁人的母亲,没准儿能晕过去,非得哭天喊地地不成,他母妃却在认清现实后便清醒了,只不过还是心里不利爽,见了他总得刺几句才高兴。
得了,她老人家怎么开心怎么来吧,已经在传宗接代这事儿上对不起她了,被刺上几句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于是他也只能陪着笑脸,好声好气地对程氏说道:“母妃啊,这是阿词同父异母的弟弟,叫顾明川。”
“哦,沈词的弟弟啊,怎么不在沈府养着,抱到我们王府来做什么?”程氏听罢,不冷不热的接道。
谢堇言知道自家母妃实在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虽然方才那话说得无所谓,可是眼神儿已经佯装不经意地往这边飘了几回了。
于是索性将顾明川往程氏身边的位置上一放,也装作看不到她顿时手足有些无措的样子,直愣愣地开口解释道:“阿词这几日要治病,顾不上他,将他送到他们亲爹那儿阿词也不放心,我便做主将他带回来了,喏,午膳也没来得及用,在马车上就睡着了。”
程氏原本还老神在在地听着,等到听到谢堇言说顾明川还没吃饭的时候便急了,抬起手往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一把,瞪着他说道:“孩子怎么能不吃饭?饿坏了怎么办?你们两个大男人就是不会带孩子!实在不会带了就安置在我这儿,我来带!”
说罢也不再管谢堇言,轻轻地将顾明川摇醒,见他睁开一双懵懵懂的眸子望着自己,整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便轻声问道:“孩子,睡醒了罢,起来跟奶奶去用膳啊。”
顾明川不知怎么回答,只好望向程氏身后的谢堇言,见他点了点头,才小声地应下。
见他这么乖巧,程氏也觉得难得,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正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时候,不料这孩子却这么听话,原本对他只有三分的喜爱都变成此时的七八分了,便带着他去偏厅用膳了。
谢堇言望着这一大一小和睦相处的场景,不禁笑了笑,自觉完成了任务,对屋内的丫鬟交代了几句后,便重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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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词派去请玉姝过府的人下午便带着她过来了,玉苏同她商议过后,便定好了下一步的治疗计划。
临走之前,玉苏看着自家妹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好笑,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扭扭捏捏的人了?”
玉姝一听,便破罐子破摔地接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容笙知道你回京了,还知道你没去虞府直接来的沈府,我下午让她同我一块儿过来,她拒绝了,说你定然是不乐意见到她的,还是莫要过来给你徒增烦恼的好。”
说罢,还气呼呼地瞪了玉苏一眼。
玉苏闻言便沉默了下来,半晌无言。
看他这幅样子,玉姝就算再粗的神经也觉出来他的不对劲来了,急忙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玉苏顿了顿,心想这是自己的妹妹,说便说了罢,便开口将自己在苍梧山的见闻,同这几日的感悟皆说予玉姝听了。
“……”
玉姝听罢,只觉得匪夷所思,她对他说了那么多话,做了那么多次说服工作,也没见他有所动摇,怎么那个和尚说了个云里雾里的故事,他就想通了,她不服!
不过转眼一想,这下大哥想通了,阿笙岂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去。
玉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在她还未有所动作之前开口道:“这件事你先别告诉她。”
“为什么???”玉姝十分不解。
玉苏不好说自己还未做好面对容笙的准备,索性随便说了个理由:“我想有机会自己说予她听。”
听他这么说,玉姝深表了解,重要的决定自然要自己说,她懂。
于是在告别玉苏回了虞府之后,也未开口对容笙提过一句。
疗毒的时间过得极快,当顾明川在北郡王府住了半月的时候,沈词已经完全痊愈了。
“多谢玉大哥!”套好衣衫,沈词感觉到自己体内一阵轻松,又想到多年来受这毒所害那些难过的日子,不禁心生感慨,因此对玉苏的感激之情愈发浓了几分。
玉苏只低头收拾摆放在桌上的银针,将它们一一擦干净放入针包中,待到全部放好后才开口答道:“当不得什么大事,不值沈公子如此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