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看得难受,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道:“阿筝,你想哭便哭出来吧,这样忍着不好,你难受了便哭出来。”
听到这句话,容筝的眼圈慢慢地红了,不一会儿泪水便落得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沾湿了衣襟,忍不住抱住孟婉,将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呜呜地痛哭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容筝的哭声渐渐止住了。此时,孟婉便将手中的金钗放回容筝的手心,凝视着她的双眼,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阿筝,你自小便聪明,顾行舟的这件事,连我都能看出不寻常,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你只是不愿去相信他已经去了这件事,只愿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你以为这样,他便能一直活着。”
“可是阿筝,你问问你的心底,有些事,是你不愿去正视它便不存在的吗?那些事,是你逃避便能避得过的吗?”
“阿筝,振作起来,我始终相信你可以的,振作起来,去查清这件事的真相,为他报仇。”
直到此时,容筝的眼睛才一点一点有了神采,声音沙哑地开口:“振作……起来,查清真相……为他报仇……”
“对,阿筝,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在这里继续颓废下去。”孟婉再接再厉道。
容筝终是眼神坚定了起来,缓缓地冲她点点头。
思绪回到现实,容筝也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思及当时的自己,似要被那万念俱灰的感觉吞噬一般,幸而还有阿婉,及时点醒了她,所以这辈子,无论如何,她都要维护阿婉的幸福。
☆、第21章 合作
熙熙攘攘的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好一番热闹的景象,沈词站在街边,折好手中的字条,抬头看了看眼前酒楼的匾额,上面“羡鱼阁”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垂下眼眸,不再犹豫,便抬脚往里面走去。
“客官,您可有预约?”一进门,便有在店中候着的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向他问道。
沈词点了点头,客气地说道:“天字三号房,劳烦小哥了。”
小二立马摆手,回道:“客官您太客气了,请随我来。”说罢便先往前走去。
沈词随后便跟在小二身后上了楼。
“这便是天字三号房了,客官您请进,我去给您上茶。”走到一处门口后,小二便停住了脚步,恭敬地请沈词进去。
沈词听罢便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于是小二便躬身退下。
眼看着小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沈词便抬手敲了敲眼前房间的门,才敲了一下,那门便从内打开了。
门内是一位面容俊朗,身形挺拔,看着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见到他后便熟络地开口说道:“是沈兄吧,快进来。”
只这一句,沈词便明白了给他递纸条约他来这里的定是眼前这位了,虽不知他是何人,是何身份,不过看他着一身穿着气度,略微一想也知道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当即便在面上挂了惯用的微笑,抬手一拱,开口说道:“在下便是沈词,不知阁下是?”
顾行舟看着眼前的沈词,望着他脸上那熟悉的笑容,不禁有些恍惚,心中涌上一番沧海桑田之感,上次见到沈词,是多久之前呢?
太久太久了,以致自己也记不清了。
沈词等了一会儿,未听到对方的回答,便是心中一紧,恐自己惹了对面之人的不快。他数年苦读,一路斩尽阻碍才能来到盛京参加科考,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怕是以后的路便要不好走了。
想到这些,只得费力压制住了心中狂躁,语气中带了些惶恐地说道:“是在下的错,若是阁下不方便透露身份便不用说了。”
陡然听见沈词开口,顾行舟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连忙回答道:“沈兄勿怪,在下方才走神了,对不住,先进来吧。”说罢便将沈词迎进了房内。
邀沈词在自己对面落座后,顾行舟便缓缓开口对他说道:“先容许我做个自我介绍,在下是英国公府世子顾行舟,现任羽林卫指挥使。”
沈词听到这句话后便心中巨震,原来这位还是位勋贵世家的公子吗?那为何会与他称兄道弟,他自幼在南浔镇那种小地方长大,自问并未与眼前的人有过任何交际,这样想着,面上便带了些疑惑的神色。
看着沈词的神色,顾行舟不由得在心中轻笑,此时的沈词,还不是那个将来会在朝堂上发光发亮的天子近臣,虽然早逝,才能却依旧让皇上欣赏,而此时的他,对自己的情绪,掩饰得还不是那么到位。
呵呵一笑,顾行舟继续开口道:“想必沈兄此时一定疑惑我为何约你来此处,在下实是有要事相商。”
沈词不禁开口问道:“顾世子有话直说便是,沈词愚钝,怕是帮不上世子什么忙,不过若是有能做到的,定会倾力去做。”
顾行舟听罢便抚掌一笑,说道:“沈兄爽快,我便也不客气了。”
说完这句后略微顿了一顿,接着问道:“请问,沈兄的父亲,可是叫做顾平的?”
沈词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随即恢复原来的表情,依旧好态度地答道:“顾世子说得没错,家父的确是姓顾名平。”
虽然快,但是顾行舟依然捕捉到了沈词面上那一闪而过的厌恶,思及前世,心中了然。却依然装作毫不知情地问道:“不知令尊是否除却妻子孩子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亲人了呢?”
这回沈词答得飞快:“未曾听说,据说家父是孤身一人来到南浔镇,而后被我母亲看中,最后入赘沈家的。”
听罢沈词的这句话,顾行舟直起了身子,郑重地对沈词说道:“沈兄,我这里有一个消息,想着须得告与你知道才是,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词眼神微动,心道:终于来了。随后便同样严肃地回答道:“有什么事,世子说便是了,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想起上辈子的事,咬牙暗痛,顾行舟心中最后一点犹豫都消失了,直接了当地开口对沈词说道:“想必沈兄同令堂都不知道吧,令尊顾平,其实是我祖父老英国公在外的私生子。”
听到这个消息,沈词顿时目瞪口呆,仿佛被雷电劈中了一般,好一会儿都未回过神来。
不理会沈词的反应,反正这辈子他总有一天要知道真相的,顾行舟继续说道:“而且据我观察,沈兄看似体弱,实则是自小便中毒了吧。”
顾行舟的这句话,就好似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沈词本就绷紧的神经“啪”地一下断了。
沈词的面色顿时变得煞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双手死死地抓住桌角,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顾行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划过一丝不忍,不由得又多说了一句:“你身上的毒……应当不是他下的,毕竟……毕竟虎毒不食子。”
沈词未说话,只慢慢地松开了抓着桌角的手,松开时,双手的指甲已断了几个,鲜血淋漓,看得人触目惊心。
抽出袖中的手帕,毫不在意地擦了擦,便放回原处,再抬起头时,面上那副伪装的笑模样早已消失不见,余下的,便只剩满眼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