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麻点的少年走在回家熟悉的路上,本来想要躲过那条近路,走远的,但是午饭时间快到了,如果他不早点回家,连菜汁都不剩了。
今天痛快批评一番,无人反驳的场面给他异常充足的底气,而且行人不少,阳气十足,他怕啥。
麻点少年目不斜视小跑走过一间破落长满了青苔的屋子,突然不知被啥东西绊倒了,瞬间扑倒在地,他暗骂一声龟儿子,真倒霉,便想要起来。摔的他头冒金星,抬头一看,在透明的阳光下似乎能看到大门敞开露出里面玩耍的小鸡。门口边的小板凳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眉目慈祥的老太太轻轻打着蒲扇。
她似感觉到有人瞧她,睁开脸皮,对着麻点少年露出一个笑容,十分和蔼和亲,一看就是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麻点少年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一个激灵,所有脏话往回咽,双手撑了两次,才从地面上上来,疯狂头也不回跑回家,仿佛后面有只狼狗撵他。
回到家都,麻点少年想要进屋,双腿已经不听指挥瑟瑟发抖,像条软软面条般挪不动。大白天就盖着厚被子蒙着头,神经兮兮的。
洛在河从树木中走出来,若有所思,转头看一眼不远处散发着荒凉气息的屋子,为什么那小子那么害怕这房子,做贼心虚了吗?
瞅一眼麻点少年的背影已经成为一小点了,洛在河四周看看,发现那边的大树下有两三个老人家在下面聊天。
洛在河走过去,打算问问,当然她也不直接问,稍微使用点技巧,“各位大娘大爷,可以请问你们一点问题吗”
年纪大的人喜欢看到有礼貌,模样好看的小伙子,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大娘到:“可以,我们几个老家伙知道的肯定会说的。”
“诶,你才是老家伙,我还年轻呢,别乱说。”另一个穿着灰色衣服,脸颊白净圆润的大娘撇撇嘴。
剩下的大爷笑了笑,看着她们斗嘴,也不劝着,真是一对欢喜冤家,看着她们欢乐也多了许多,没见他今天一整天都是乐呵呵的。
“你们感情真好!”
“呸,谁感情好。”
“对,感情好着呢。”
截然不同的回答,两人对视一眼,灰色衣服大娘轻哼一声,深蓝色衣服大娘笑笑不语。
“后生人,有什么问题。”
“就想问问那间房子的主人,对它有点兴趣。”
三人的脸色立即有点不好,但深蓝色衣服大娘深叹了气,低着声音说:“那里一直住着一个老太,我们都叫她李老太,是个和蔼慈祥的人。调皮的小孩子进她家,她不会生气反而笑呵呵拿点小东西招待小孩子。据说她的独生儿子去国外了,我们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老太也没啥亲人,年高体弱,平时我们邻居也就随手帮一把。有些混小子没良心,居然把活生生老太抬到山上,唉~”她还记得当时担心就和其他邻居来到老太家里,结果发现家里乱糟糟,老太也不见了,后面打听了,唉,罪孽啊!
灰色衣服的大娘暗骂一句作孽的小畜生,迟早会遭报应的。
洛在河避重就轻,问了几句,就打算离开了。
在洛在河走后,灰色衣服大娘见几乎没什么人闲晃了,不禁抱怨几句,她也是憋狠了,现在风声没有那么紧了,她也敢说几句了。
经过这一遭,三人兴致缺缺了,就此结伴回家了。
洛在河打听到其他人的住所后,悄悄弄晕人后,把他们都扔到李老太屋子的门口,拍拍手走人了。
先论这几个年轻人接二连三醒来,发现自己无缘无故来到这屋子,惨白的月光依稀照出门口前的打着蒲扇的老太太,依旧慈眉善目,但却隐隐透出一丝诡异清冷。
个个吓得大惊失色,几乎魂飞魄散,连滚带爬,鼻涕眼泪横流,大喊着鬼!鬼!狂奔着回家。
硬是让吃了晚饭的村民看了一场免费的热闹,关上门后暗自揣度,难道真的是老太死得太惨,横死郊外,变成鬼回来报仇了?还是哪个看不惯的人出手教训,可又没听说谁的身手能够悄无声息把几个小年轻弄出家门。
流言像插了翅膀一样飞进了每家每户,但他们认为其中最有道理的是李老太真得回来报仇了。问心无愧的人在看热闹,做贼心虚的人目光闪烁。
夜深人静的时候,荒废的房子边出现了小小一簇火苗,低不可闻的几声告罪,火苗熄灭了,重归荒凉,只剩一小撮灰烬,一阵微风,很快灰烬也消失在原地,似乎之前一切都是幻觉。
小小出手一番,让洛在河心情愉悦了,心底精打细算,现在一家都压在她身上了,要多挣钱争取让他衣食无忧,房子也要换大一点的,以后生了小孩地方不够折腾了,不能得苟且过了。
就算洛在河想着赚钱,她行动也不急不迫,这种事情她只管指挥就行。而且作为一个曾经的将军,怎么没有自己的手下,自己事事上手呢?似乎之前随手帮一把那个‘小子’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勉强够用一用。啧啧,自己可真沦落了,连能够拿出手的下属都没有。
村子里已经炊烟袅袅了,天空上是绚丽的晚霞,河面上波光粼粼,不见乱跑的小孩子,洛在河享受一番此刻的宁静,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大概这就是读书人口中的世外桃源吧。
咦,前面是他吗?洛在河快步上前,说:“好巧哦,朝同志。”虽然她想直接叫名字,但是这里称呼都是某某同志,入乡随俗。
“是哦。洛同志吃了。”朝天矫有点窘迫了,提桶水的力气都没有,洛同志不会笑我吧。
洛在河低头看到歪歪扭扭水桶,和几乎要洒出来的水,只剩下一半了,再洒出来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我劲大,我来吧。”洛在河不容分说接过去了,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手指轻轻刮着朝天矫娇嫩的手掌心,略过的时候还轻轻勾着。
朝天矫手像是被火灼一般缩回来了,抬头是洛在河正经泛着笑意的脸,难道是他太敏感了,“不用麻烦你了,洛同志,我自己可以的。”
“行了,我知道你可以的,但是现在我想干活活动一下身体,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洛在河笑吟吟解释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偏偏朝天矫还真信了几分,但却还是伸出手握住空出的一点点,说:“谢谢洛同志了,多了一个人会更快捷。”
黑白分明的手掌并在一起竟然看着非一般和谐,没想到朝天矫的手指居然比洛在河更加纤细修长。
洛在河自己明明可以满满的两桶水都能轻松,健步如飞,此时她却装聋作哑,似乎忘记了她一人就能轻松提水,与朝天矫公共提半桶水,如果被嘴碎的婆娘知道还不嘲笑够呛。
田间的小路有点狭窄,两人并肩通走,难免会拥挤,害怕掉下坡的朝天矫就往洛在河方向挤去,洛在河则不动声色接近别人的手,偶尔的碰撞,轻握。
不知道被占便宜的朝天矫还以为自己冒犯了别人,一路上露出了无数歉意的微笑,但是下一次还是无可避免接触了。
次数多的让朝天矫怀疑,但是在看看洛在河正常的神色,他觉得是洛在河性格豪爽,不在意小细节,所以不觉得有啥问题。难以启齿每次都是他碰上洛同志的手,洛同志不要想太多才好。
等到了门口,朝天矫如释重负把水桶放下,下次宁愿自己提也不想要像现在这样子两人提一桶,小气极了。两个大男人之间还这么亲密,真的好奇怪啊。
“谢谢,洛同志,你忙吧。”
看到朝天矫自以为隐秘的如释重负,洛在河一清二楚,心里暗暗好笑了,从口袋摸出一个红彤彤的果子,道:“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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