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京墨定望二人,鹿眼微微眯起,笑颜如玉:“小生怕是这辈子也搞不懂,师父的眼光了……”
卧槽!还真让老子猜对了啊!
这、这……难道算以命托孤……
不是吧!
郝瑟顿感亚历山大。
尸天清眸,身形笔直的十分诡异。
文京墨看着二人表情,不禁轻笑出声:
“你们想哪去了?师父只是要给小生一个新身份罢了。”
郝瑟和尸天清同时抬眼。
但见纤瘦书生端坐,清隽面容华泽如玉,眸中精光莹转,嘴角,笑意温润。
“老道最后一句话,小生一直参不透,直到小生看到这封手书……”
说到这,文京墨微微低头,眸光柔亮看着地上的丝帛,指尖轻轻滑过那丝帛手书最后一列模糊不清的字迹,粉唇微动,吐音出声: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这是……庄子《逍遥游》……”尸天清喃喃道。
“世上已无玉面狡狐,只有文京墨……文京墨不应是地上的狐兽,而应是翱翔天际的鲲鹏……”
文京墨抖袍起身,仰首望着山谷幽景,轻笑道,“想必,这便是师父想对小生说的话了吧……”
霞际九光中,书生牙色衣袂随风荡起,若背后生出羽翅,排云直冲晴空,引风遨游碧霄。
卧槽,这光芒四射的造型简直闪瞎老子的狗眼啊!
郝瑟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嗯?怎么了?”文京墨回头看向郝瑟。
“没事,您老继续、继续……”郝瑟急忙避开目光。
尸天清则是微微一笑,轻声道:“千竹风姿耀目,天清自惭形秽。”
出现了!尸兄的无差别马屁攻击!
郝瑟一脸敬佩看向尸天清。
尸天清似有所感,回首一看郝瑟,笑意更深:“阿瑟绝世风华,更是天下无双!”
被一个绝世美人如此诚恳夸赞,郝瑟立时自信心膨胀,趴在那里嘿嘿嘿乐了起来:“那是当然!老子自然是器宇不凡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威风凛凛!”
文京墨鹿眼微瞠这二人,额角乱跳。
阳光下的黑衣青年绝美如画,宛若九天仙人,却称“自惭形秽”……
此人是多没有自知之明?!
而另一个,居然完全不像女人的……的……货,居然号称自己是“器宇不凡”……
此人是多没有脸皮!
文京墨掐住额头,暗叹一口气。
师父,您可真是一世英名,一时眼瘸啊……
*
翌日清晨,朝霞未散,三人便踏上了寻路出谷的征程。
尸天清背了一捆藤条捻编成的滕索,装上了晾干的白布条,文京墨在怀里揣了的两包烤鱼干,郝瑟则是轻装上阵。
三人沿着山谷一路前行,来到山谷最深处。
“就是此处。”尸天清抬臂向二人指道。
郝瑟抬眼一看,但见茂密郁葱大树铺满谷底,两面陡峭崖壁如被刀削,高耸入空,围住幽谷,下方两扇崖壁几乎闭合一处,唯在半崖之处,留了一线缝隙,透出一线天空。
就在那“一线天”缝隙之处,一条窄陡栈道蔓延而出,犹如一道细线顺着岩壁悬空蜿蜒向下,最后却在接近崖底之处断开,栈道松垮藤条木板刚好吊在一棵苍树的树冠上方一丈高处,在风中摇摇欲坠。
“你们说的……就是这条栈道?”郝瑟咽了咽口水。
尸天清和文京墨同时颔首。
郝瑟吸了口气,紧了紧裤腰带:“那还等什么,走吧!”
尸天清点头,从肩上取下藤索,顺势一甩,将藤条挂上树冠,躬身对郝瑟道:“阿瑟,上来。”
郝瑟熟门熟路爬上尸天清后背,尸天清双手一拽藤索,脚下狠踏树皮,身形嗖一下飞起,整个人直冲入树冠,落在了一根较为宽壮的树枝上,放下郝瑟,又转身跳下,如法炮制将文京墨带了上来。
待三人都安顿好,尸天清又甩出藤索,挂在了上方那栈道断口之处,使劲儿拉了拉。
栈道断口晃晃悠悠摇了两下,但栈道并无散塌迹象,看起来居然还挺牢靠。
尸天清吸了口气,手攥藤索,顺势一跃而上,落在了栈道之上。
栈道上的木板发出咯吱声响,落下大量灰尘,看得下面的郝瑟和文京墨心头乱跳。
尸天清神色肃凝,慢慢稳住身形,俯身趴在栈道之上,将藤索甩向郝瑟和文京墨,提声道:“阿瑟,千竹,顺着藤条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