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清河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看着汽车进村,在外面闲聊的人都看了过来。
车直接开到刘家门口停下。
跟着车子过来的人看到刘茵从车上下来,同行的还有四个男人,都不禁窃窃私语。
刘祖和他媳妇儿在县城做生意,现在还是自己弄个板车摆摊,他们想着等到存够钱,再直接租个门面或者买个门面,因此现在每天都会回家。
听到声音,刘祖就从院子里出来了,看到刘茵,他高兴的喊道:“姐,你咋回来了?”又看到姐姐身旁的人时:“姐夫没一起回来吗?他们,是谁?”
刘茵知道胡春花在家,便道:“咱们进屋说。”
沈家三兄弟嫉妒的看着刘祖,面上却笑着和刘祖搭话。
之前调查都是沈贺林一人所为,因此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刘家人。
儿子能赚钱了,胡春花在村里可嘚瑟了,以为是哪个来串门,笑呵呵的出来一看,笑脸顿时僵掉。
几个人进了屋,沈贺林也没绕弯子,直接让儿子们递上礼物:“感谢你当年救了我的女儿,东西不多,希望你们别嫌弃。”
刘祖媳妇儿本来带着孩子过来和大姑姐打招呼,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当下就领着孩子回屋了。
刘庆和刘祖本来看到这么体面的人还挺客气,一听这话都懵了。
“老先生,你,你刚刚说啥?我娘啥时候救过你的女儿?”
沈贺林含笑道:“我的女儿就是她,你之前的姐姐。”
刘庆的脑袋嗡嗡直响,他看向自家婆娘:“胡春花,这到底是咋回事?”
胡春花看到过外头的军车,也知道眼前这四个男人惹不起,而且通过男人的话,她明白自己对刘茵又救命之恩,当下没了顾忌,啥都说了出来。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当年我好不容易怀上,听到人家说省城有个摸脉很准的神医,就想去看看。没想到去了之后出了意外,孩子没了。撞我的人把我送去医院,还给了赔偿,私了这事儿。当时我怀着的是个闺女,也没多少伤心,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准备出院。”
她叹了口气:“出院那天,我听到一间病房里传来好大的笑声,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一看才知道有个妇女生了娃,一家人都很高兴。那么高兴,肯定是个男孩儿,我站在门口羡慕了好久。”
刘祖惊愕道:“娘,你不会把人家孩子给偷了吧?”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要偷了孩子现在找上门来肯定不会这么客气,还带礼物。
胡春花瞪了儿子一眼:“医院那么多人,我咋偷?当时我看到一个医生打扮的人抱着孩子出来,想着反正也没事儿,就跟着去看看这娃长啥样,没想到那医生直接走出医院,还越走远偏僻,我就知道情况不对了。”
她看了眼刘茵:“一看那人将娃丢在草堆里,然后跑了,我就赶紧过去看。那孩子睡的很死,没睁眼,我也不知道当时心里想的啥,就给抱了回来。路上的时候发现是个闺女,本来想还回去的,可又怕孩子的亲人以为我是偷孩子的人,我不想被抓,索性就抱着孩子回家了,说是我在路上生的。”
随后,她还将大致的地点和当时包着刘茵的襁褓花色说了出来。
刘庆没想到自家婆娘闷不吭声瞒了自己这么大一件事,给人家养闺女养了这么多年。
假如不看到沈贺林他们,刘庆绝对会狠揍胡春花一顿,可现在人家来感谢,他也顾不上怪自己婆娘了,甚至觉得她干的对,就是没能早点说出这事儿,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对刘茵。
要是他们对刘茵好,刘茵肯定会感激他们,他们刘家可就发达了。
“你咋不早点说这事儿?要是带弟的家人不找来,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不说?”
胡春花和刘庆多年夫妻,知道他没真的发火,瞬间抹泪:“咱们结婚那么多年没孩子,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却没了,我咋敢说?”
刘祖现在的思绪很乱,姐姐不是他姐姐,而是娘从外面抱来的人家的孩子。
沈贺林不管他们一家的幺蛾子,笑着看向刘茵:“现在你相信了吧?”
刘茵沉默着点头。
沈贺林按住心中要溢出的欢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封:“茵茵这些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我不想追究,收下这个,以后你们就和茵茵没有任何关系。”
刘庆和胡春花对看一眼,两人沉默了许久。
最后,胡春花伸出手,缓缓将那个红封收下。
刘茵本来就和他们不亲了,还不如现在拿点利益。
看他们收下之后,沈家人带着刘茵离开。
刚走出院子,刘祖就从里头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个红封。
“姐。”
刘茵止步回头。
“姐,我们不能要这个,如果不是娘私心,你现在就是大小姐,不会在这小山村里过苦日子过三十年。”刘祖将红封往刘茵手里塞:“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刘茵摇了摇头:“以前我确实恨过她,觉得她不配当娘,现在知道真相,也明白了,本就不是亲生的,又怎么会如珠如宝?现在,我不能说不恨她,可她至少给了我一条命,让我长大。”
虽然只长到了十六岁。
从一个客观的角度来看,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当时年景不好,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胡春花的做法无可厚非。
不再有任何瓜葛,是两全的做法。
“你是我姐,永远都是,娘对不起你,我以后替她偿还。”他执意将红封往刘茵手里塞。
刘茵看着他:“你真的长大了。”
刘祖眼眶泛红:“长大一点都不好,我想你一直是我姐,我永远都记得你把我吊着喂老虎,我不想以后都见不到你。”
“怎么会见不到?别忘了,我们还有生意来往,等你赚了钱,来京市就能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