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芷尴尬地应了一声,“是。”她可是没有那个胆子敢唤这人一声表姐,还记得小时候,她唤了这人一声表姐,就被眼前这个一脸温和无害的人,折磨的病了半个月,那简直是她一生的噩梦。
苏绾看到刚刚还气焰嚣的宋玉芷,此时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躲在了大夫人身后站着。
“玉姐姐,你过来坐啊,干嘛躲在大伯母身后啊。”一直和宋玉芷不对付的宋茹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幸灾乐祸地问道。
“妹妹说笑了,姐姐就喜欢在母亲身边。”宋玉芷瞪了一眼说话的女子,神色不自然地道。
大夫人面色不虞,正要说什么,刚好此时张嬷嬷带人走了进来。
流朱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喊冤枉。
“奴婢从来不认识这个小丫鬟,更不用说去指示她,奴婢冤枉啊。”
“流朱姐姐,那日明明是你对我说让我把表姑娘引到大公子的书房里的。”
地上的小丫鬟猛地抬起了头,望着流朱不敢置信道。
“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这些话了,你究竟是受何人指示,来污蔑我。”
流朱看着小丫鬟,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小丫鬟见流朱反咬一口,顿时神色焦急起来,忽然眼睛一亮,大喊道。
“我有证据。”
三夫人身边的婆子把一个粗布做成的包裹扔在了地上。
小丫鬟急忙解开包裹,从衣衫里翻出一只金手镯来。
“这是当日她给我的,并且说事成之后,就把我调到大小姐的院子做二等丫鬟。”
流朱看到那个手镯,顿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流朱,你不是说不认识这个小丫鬟吗,那这个镯子又怎么会在她哪。”三夫人质问道。
流朱面上神色镇定,“那镯子我前几日便丢了。”
“是吗?”三夫人笑而不语,拍了拍手,一个婆子从屋外走了进来。
“大夫人,阎婆子刚刚和张嬷嬷一起去的这贱婢屋子里,从柜子里找出来的,这里面装的正是那日在大公子书房里出现过的迷情香。”
大夫人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张嬷嬷,只见张嬷嬷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既然如此,流朱,你可认罪。”
当流朱看到阎婆子手上那个熟悉的匣子时,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神色慌张的看了一眼大夫人身后的大小姐。
苏绾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神情逐渐复杂了起来,宋玉芷为什么要诬陷自己。
“流朱,这药竟然是你下的,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和幼弟吗。”宋玉芷缓缓道。
流朱眼睛里的希冀顿时灭了,苍白的脸上只剩下绝望,对了,她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幼弟啊。
“流朱,你背后若是有什么人指示,大可说出来。”三夫人看着流朱道,她是不信这里面是个丫鬟的手笔,再说,此人和绾儿无冤无仇,没有理由陷害绾儿。
流朱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抬头看着大小姐眼里的威胁,脸上浮现出一抹悲凉,“没有人指示我,这都是我做的,我不甘愿一辈子只做伺候人的奴婢,再加上爱慕大公子,便一时糊涂在大公子书房点了迷情香,可谁知那天大公子压根不在府里,我唯恐事情败露,便使人把表小姐骗了过来。”
一段话说完,流朱整个人摊在了地上,眼里如死灰一般。
“来人,把流朱拉下去。”大夫人吩咐道。
“姨母,今日这戏也看了,我累了,就先回院子里去了。”沈玠站了起来,对着大夫人道。
大夫人连忙也站了起来,温和道:“今日这事脏了郡主的眼,都是姨母不好。”
沈玠笑了一下,“姨母哪里的话。”
堂上的众人,见这尊大佛终于要走了,高高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不料,刚走到门口的沈玠,步子一顿。
“那院子只有我一人住,终究是冷清了些,姨母让哪位表妹进去陪我几天可好?”磁性悦耳的声音落在众人的耳中仿佛魔咒一般。
堂上的宋玉芷等人俱是变了脸色。
沈玠回京城之前,一直居住在金陵。
金陵那边都传沈玠她有病,有疯病,犯起病来,六亲不认。听说此人身边伺候的人隔三差五便消失不见,据传闻说是被这人给活生生掐死的,这不是空穴来风。
十几年前,这沈玠也如这次一般,在宋府小住,后来一天夜里,这沈玠发病了,差点掐死人。
后来镇国公亲自把沈玠接走,并且下了封口令,当年知道此事的下人仆妇无一活口。
府里知道此事的也仅有几人。
三夫人当年还没嫁入宋府,所以对这些事完全不知情。
宋玉芷见沈玠望过来,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记忆深处脖颈被一双手给紧紧掐着的窒息感又溢满了心头。
她眼睛深处满是恐惧,双腿发软,手紧紧地拽着大夫人的衣袖,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芷儿前几日得了伤寒,最近才有些起色,若是过去,恐怕会传染给郡主。”大夫人不动声色地用身子遮住了女儿,面上神色不自然道。
“那真是可惜啊。”沈玠脸上浮现了一抹惋惜的神情,目光从宋玉芷身上移开,游离在堂中的众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