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寒哑然,无法接话。
“是哀家急了,说话粗鄙,吓到你了,水寒,你是个好孩子,”淑太后看了一眼远处天与山的交界处,那里一队骑兵正朝着大营的方向疾驰而来,“你的父亲是个好将军,你母亲好福气。”
“太后娘娘,”江水寒道,“妾身敬重您,可有些话,不能全然赞同。”
“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见不得污秽,眼中揉不得一点沙子,恨哀家身为太后却持身不正,不止你恨,哀家也恨!”
“臣妾说的,不是那个,”江水寒就算再开明大度,也无法对淑太后有除了尊敬之外再进一步的好感,她不想与淑太后谈论这个,她母亲守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爱,“您看那些妃嫔,觉得她们蠢笨,可也怨不得她们。”
“生来学的就是做奴隶的方法,生下来就被剪掉了翅膀,被迎头一根大棒敲得脑袋都糊涂了,只知道怎么讨好别人,”淑太后说,“当然怨不得她们,她们脑子里就没有那些东西。可你不一样,她们不知道眼前是深渊,你是明知道还义无反顾往里面跳!”
江水寒垂下眼帘:“就算饮鸩止渴,我亦甘之如饴。”
“你能这样想,未尝不幸福。”
幸福是一回事儿,可快乐又是另一回事儿,就像养育孩子,人们常说养孩子是幸福的,可没有一个人会把养孩子快乐挂在嘴边。
卫永昌顶着一肩的星辰回来,众位娇滴滴的妃嫔迎上去,卖弄她们红红的眼圈和破损的裙摆。
卫永昌身后跟了一行人,两人一组抬着架子。
一行人慢慢将架子放在地上,足足有十几个。
“这是什么?”有妃嫔想要引起卫永昌的注意,在他面前卖弄天真,伸手去掀开架子上盖着的白色布块,下面露出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别动!”卫永昌神色紧张地大声喝止她。
那妃嫔楚楚可怜地挤眼泪:“圣上,臣妾做错了什么?”
“架子上面的,是焦尸。”
吓得那妃嫔花容失色,直接晕了过去。
“抬走,抬走!”卫永昌摆手,其他妃嫔看这个架势,也纷纷要告退。
“谁也不许走!”卫永昌扫视一周,坐在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不怒自威,“朕的皇后不见了,你们一个个的总该给朕一个说法。”
“皇上,上次哀家可都跟你说过了,这事儿跟孩子们没关系,”淑太后插嘴道,“我们去找的时候,皇后已经不见了……”
“嘘……”卫永昌一根指头竖在嘴唇边,“朕不要听你说,朕要听她们说。”
卫永昌随手指了一个妃嫔:“你来说。”
那妃嫔摸摸头上的汗水,眼角的余光扫到其他人都盯着自己看,知道自己需万分谨慎,不可说错一句话,否则全部人都要折进去了。
“回皇上的话,骑兵围住行宫的时候,太后娘娘叫所有人去大殿,结果皇后迟迟没有来,我们派侍卫去找,结果侍卫回来说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已经被杀了,屋子里穿着皇后娘娘衣服的是个冒牌货,太后娘娘疑心那个冒牌货是未央派来的探子,就,就把她给斩了……”
卫永昌皱起眉头:“就一点儿也没有皇后的行踪?”
接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