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会自我安慰,从另一种层面来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她还藏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
“这两年我一直在思考,是不是我对你真的太坏了。从你嫁入豫王府开始,我便没对你好过,也没让你过几日安稳的日子,还总是怀疑你伤害你,以至于你这么久了,一点我的好都想不起来,才会如此彻底决绝地舍我而去。”萧景承紧紧闭上了眼眸,眉心拧成川字,面上流露的是难以掩饰的哀痛。
“不是的,我……”
“嘘……”萧景承阻止了她反驳的话,继续道:“可我的脑子里时时浮现的却全是你的好。你大婚之夜凤冠霞帔坐在我身旁,你闯进我的房间里一本正经地说病人要多出去走走,你替我更衣,喂我喝药,给我做新衣裳,为我挡刺客的刀……我也想慢慢忘记你,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可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便全是你的一颦一笑。我忘不了你躺在我怀里,抱着我的脖子说你喜欢我……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
他甚至一度羡慕他逝去的父皇,至少死亡能让父皇和他最心爱的女人团聚了。“你说我日日夜夜对着你的脸会不会厌烦,你又知不知道,你的音容笑貌早已在我脑子里温习了几千几万次?”
再怎么心如铁石的人,都没办法对他这番剖白无动于衷,又何况是本就容易对他心软的阮盈沐?她克制住自己酸软得一塌糊涂的心,仰起脸,凑近他的唇,轻轻碰了一下,低语道:“萧景承,我爱你,你知道的。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么?”
萧景承握着她的手猛地一紧,“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不是,前面那一句。”
阮盈沐眨巴着大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突地就笑了,笑容比三月桃花还明艳,“萧景承,我爱你。”
萧景承盯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眼眸中的情绪浓重得像是要滴出墨汁来,“再说一遍。”
“我爱你,萧景承。”
“再说一遍。”
“我爱你,萧景承你够了啊唔……”
萧景承垂首,堵住了她的红唇。这个吻不含情欲,只诉说漫长的思念。良久后,他贴着她的唇吐息,“我也爱你,阮盈沐。”
两人面对面侧身躺着,像是要把失去的四年时光全补回来,就这么一直盯着对方,痴痴地对视。
是阮盈沐先忍不住动手的。她抬起手,抚上了他的脸侧。他比四年前更瘦了,面部线条极为凌厉,摸上去都有些硌手。四年的沉淀,让他褪去了曾经不辨雌雄的美,变成真正的男人的英俊。
她越看越觉得心动,便主动凑了过去,亲了亲他轻抿的薄唇,亲了一下,又亲一下,小鸡啄米似的,亲了好几下,才心满意足地往回退,却不料被他一把捏住了后脖颈,“亲完就跑,嗯?”
说罢便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压,一低头咬住了她的下唇,重重的吮吸,随后低哑的嗓音又响起:“张嘴。”
她乖巧地开启了贝齿,下一瞬间,娇嫩的小舌便不由自己掌控了,他像是需水的鱼,又像是沙漠中即将渴死的旅人,疯狂发狠地占领她的唇舌。
这个吻像是引线,一下子燃爆了他的爱欲之火,在她娇软的低吟声中,揉着她的身子,撕扯她的衣衫。
“啊啊啊!”门口处传来的一声奶叫声,让意乱情迷的阮盈沐陡然清醒。
她看向站在门边一脸震惊加气愤的小包子,动作极为迅速地一把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匆匆整理衣衫,一边急急道:“念念你别误会……”
话还没说完,小包子便奶势汹汹地冲到了床榻边,趴到被推到一边的一脸郁闷的萧景承腿上,狠狠一口雪上加霜,“爹爹是坏人!爹爹欺负娘亲!念念保护娘亲!”
阮盈沐尴尬地一把抱起了小包子,“不是的念念,爹爹没有欺负娘亲,爹爹跟娘亲是在……在玩游戏!”
小包子将信将疑的小眼神投向了脸色黑得像碳一样的爹爹,见他爹也点了点头,又扭头问道:“那娘亲你和爹爹是在玩儿什么游戏,念念也要玩!”
“咳咳……”阮盈沐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这个游戏,不适合念念……念念乖,娘亲陪你到外面去玩一会儿。”
她下床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牵着小包子出了门。临走前,她回首望了望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的某人,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某人却别扭地将头偏到了一边,应是被气得不轻。
阮盈沐陪小包子玩了一会儿,邻居家的小胖墩来把小包子找走了。她正准备回屋子里,便眼尖地瞅见了一只白鸽从远处飞来。
她顿住了脚步,白鸽落到她的手心,她顺了顺白鸽的羽毛,取下了绑着的信纸。信上写的内容是大师兄提醒她,她的消息被泄露了,此处已不安全,务必尽快搬离。
她笑了笑,大师兄你的提醒来得晚了些。
“是你的大师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问话。阮盈沐转身,见萧景承正一步一步朝她走出来,下意识便要藏住手上的纸。
他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动作,“不用藏了,我已经查到了。”
阮盈沐身子一顿,片刻后清了清嗓子,“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萧景承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意味深长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部查到了。”
阮盈沐不说话了。他见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只好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对墨袖宫和祁染怎么样的。若是我想动他们,你今日便不能再收到他给你传的讯息了。”
他好不容易才寻回的她,他不想因为任何一点旁的人旁的事,影响他们。
阮盈沐方才提起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主动凑近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道:“爷越来越善解人意了,奖励一个亲亲。”
“敷衍。”萧景承低斥了一句,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了一些。他抬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对了,有件事,我觉得你可能想知道。”
“什么事呀?”
“关于你的身世。”
阮盈沐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萧煜告诉你的?那他就没告诉你,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吗?”
萧景承上前一步,将她揽进了怀里,抚摸她的长发,叹道:“你若是当真不想知道,便不用知道了,反正今后你的家人是我和念念,从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用脸蛋蹭了蹭他的胸膛,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眸,半晌后才轻声道:“你还是告诉我吧,一直不明不白的,就像根细小的刺扎着,虽不痛不痒的,但终归是扎在那里。”
“好。”萧景承吻了吻她的发顶,沉声道:“你的生父,应是靖国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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