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一个被京城最纨绔的王爷休妻在家的女人,一个被人掳了一整夜未曾归家,破衣烂衫回府的女人,母亲,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反正我注定了往后一辈子受人耻笑,还遑论什么!”
云夫人在听得云意初自嘲的话语之后,只扬起着怒火,与之厉声说道,听着云夫人的话语,云意初越发小的凄凉,她嫁给苏沐五年,五年尚是完璧之身,可现下,她不干不净,却连谁破了她的身子都不晓得,这个世界何其可笑!
“这件事情,母亲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母亲一定让你父亲想尽办法找到那个凶徒,一定为你出气。”
云夫人看着水中已然清洗干净的云意初,满身的掐痕,淤青无数,印着白皙的肌肤,越发的让人不忍直视,都不敢相信,昨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正说着话,外头的老嬷嬷已经端了熬好的汤药,赤褐色尚冒着热气的药汁与那种让人作呕的气味,让坐在水下的云意初十分的不适,而云夫人已经从老嬷嬷手中接过了药汁,将其端到了云意初的面前,柔声道。
“初儿,把这药喝了,以防万一。”
“什么?”
“避子药!”
云意初皱着眉头看着那碗汤药,很是不耐烦的道,而云夫人在她话音落下之后,只轻声的吐出了那三个字,三个字,却也让云意初的心只狠狠的揪紧着……
第九十五章:一笑竞折腰
云尚书府的二小姐,从前的晋王妃被采花贼羞辱的事情似大风过境一般,一夜之间满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绘声绘色。
尤其是关于这采花贼只侮辱黄花闺女却把这二小姐也侮辱的事儿,说的十分的隐晦,只说这二小姐竟然嫁进晋王妃五年无宠,尚是处子一个,一下间,满城风雨,人人都知道云意初栽在了采花贼手中出了丑,像是看了一出大戏一般,连带着说书人都将这事儿换了朝代名字的编了个故事。
云尚书缓过劲儿来想拦时,再也拦不住,流言蜚语铺天盖地的,人人都在耳语。
带着阵阵花香芬芳的微风自脸颊之前拂过,沈轻舞坐在翠微阁中的院子内,办躺在躺椅上闭目小憩着,顾靖风难得休沐陪在她身边,为她亲自烹了一盏茶。
“云意初的事情是你做的?”
现如今,这京中最火的事情是什么,莫过于云意初,沈轻舞在乍听到云意初的事情后,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这个男人,论到睚眦必报,身边的这个男人比自己来的厉害。
沈轻舞眉眼未抬只悠闲的蹬着脚下的躺椅,微晃着身子与之说道。
顾靖风听得沈轻舞的问话后,未曾回答,只不急不慢的将手中的杯盏烫洗干净后,将新烹的雨后龙井倒入其中,淡淡道“不能算是我做的,我只是命人将另一个小姐车上采花贼放置的信物给放在了她的车上,我当真不知她非处子,那采花贼只采至阴之女子为自己修习邪术,谁能想到,她一个嫁进晋王府五年的王妃会是个处子!”
采花贼早在日前已经落网,顾靖风之前只是想给云意初一点教训罢了,只现下云意初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亦不觉得有什么恶毒,当初,云意初与海棠合谋算计沈轻舞时用的招数,比之他现下赋予云意初的,实在太轻太轻,恶人自有恶人磨,自古以来的道理,云意初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沈轻舞,这样的下场,太轻,尚不够!
“晋王爷那色欲熏心的脸,放着云意初这样的大美人不去碰,他估摸着是傻了!”沈轻舞对于云意初并不可怜,倒是对于她是处子之身的说法,觉得十分疑惑且有意思。
云意初的容貌算得上佼佼,晋王爷竟然五年都对她不下手……
“晋王有意谋反,娶云意初不过是与云氏一族达成了某种共识,云意初算起来,也只是两家联姻之间的产物而已。”
沈轻舞自端坐了身子捧了一旁的清茶自喝了起来,随后听着顾靖风对着自己说道,心中不禁诧异,晋王这样的人物竟然深藏不露多年,韬光养晦为了皇位筹谋了那么久,只是算计了那么久,却栽在了云意初的一句话里,想来也该是委实的不甘。
云意初说自己抢夺了她的幸福,可说到底,她的幸福是断送在她自己家人的手里,若是知道这里头的真相,她会不会咬碎了一口银牙。
“自作自受而已!”想是知道沈轻舞心中的想法,顾靖风在一旁只轻声笑道。
“将军,皇上有事,急召将军入宫。”二人正说着话时,王安自外头躬身而入,随后浅声着与之说道。
这个点儿急召顾靖风入宫,想来该是急事,沈轻舞只让顾靖风快去,自己则让素歌寻了件蜀绣斗篷,备了马,打算去南絮楼瞧瞧。
自那一日洛漓郡主在南絮楼闹过之后,南絮楼的生意比之从前冷清了不少,不过倒也算不上亏本,沈轻舞这几日想了几道新的菜式,写了菜单,亲自去南絮楼,看后厨把菜做出来,试菜。
南絮楼内现下正是清静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客人们坐在堂内看着高台之上的南府优伶表演歌舞,沈轻舞穿堂而过,径自的去到了后厨,发现灶上,秦涟夜满头细汗的在那儿煨药,聚精会神的模样,根本都不知道沈轻舞靠近。
“做什么呢?”沈轻舞站在她的身后,轻声的问道,却不想竟然吓了佳人一跳。
见她拍着心口惊慌失措的模样,倒让沈轻舞一阵的好笑,挑眉与她开起了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这儿炼金呢,瞧你那模样,想什么心事,想的那么入神,该不会……是在想男人吧!”
秦涟夜由着沈轻舞一说,不禁的双颊泛起了一抹红晕,只啐了沈轻舞道“你不要净胡说,这儿可都是人呢。”
那羞怯的模样,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沈轻舞不再逗她,只取了手巾将笃开翻滚着的要壶罐子打开,望了望,黑漆漆的一片,倒是在里头闻到了三七的味道,不觉得好奇“是你受了伤,还是秦老爹受伤了,好端端的,怎么还煮起了伤药?”
“不是……”秦涟夜搅着手中素帕,像是做错了事让人发现的孩子般,羞怯着,沈轻舞现下让她吊的心上发痒,止不住的皱起了眉头,让她快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药,是我寻了这京中最好的大夫开的,熬稠之后,抹在伤口上,就不会留疤了,我打算拿去给季先生的。”用着小的恨不能像蚊子般的声音,秦涟夜的脸已经红的到了脖子根,这一下,沈轻舞可算是明白了。
这小丫头原来是动了凡心,春心萌动了!
“你喜欢季北宸啊!唔……”沈轻舞一下子脱口而出,却在声音响起时,由着秦涟夜一下捂住了嘴。
“姑娘,你别说出口啊,我没有喜欢季先生,我只是想着她为我无故的受了两鞭子,只是想尽自己的能力,报答他而已。”
秦涟夜现下脸已经红的恨不能滴血,尤其是在沈轻舞将那一句话说出之后,越发羞得不能自己,沈轻舞让素歌留下看着火,只牵着秦涟夜的手朝着不远处的雅阁走去,一路上,秦涟夜脸上红潮不退,沈轻舞只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笑道“傻姑娘,你羞什么,喜欢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男欢女爱正常的不得了的。”
“我……我是喜欢季先生,可……可季先生对你有意思,我怕只是我自己作怪,姑娘,你以后还是别说了,这个膏药熬好了,我让卫叔给季先生送过去,算作自己的一份心意后,我便不再乱想了,况且……我配不上季先生,其实说到底也是我痴人说梦而已……”
秦涟夜的手紧握成拳,带着小女儿家的羞怯与矜持,把心底里的话尽数的告知着沈轻舞,自那一日,季北宸为她挡下洛漓郡主的两鞭子,秦涟夜躲在季北宸怀中的那一刻,她的一片芳心便已经暗许在了季北宸的身上,只是她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若当初,没有沈轻舞的一番搭救,现下,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在那个老鸨子的算计下,或许自己已经成了一个不干不净的人。
“有什么配与不配的,喜欢就去争取就是,大胆的站在季北宸面前,说一句我喜欢你,有什么,只要不像她那小姨子似得,钻了牛角尖做了错事,守着那界限就是,你根本用不着自卑,你且想想,你可是我这南絮楼中的中流砥柱,多少人是冲着你的倾城一舞来的,追你的人都能从这儿排到城门楼子那儿去,用不着自己先看轻了自己,你凭着一身技艺吃饭,又不偷又不抢,并不矮人一头,懂不懂。”
“嫁不到季北宸,我往后只给你寻好的,一定为人正妻,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沈轻舞知道秦涟夜话中的意思,自对着她开解着,满楼的男人为着秦涟夜而来,这其中不乏家世品行好的,可她总对那些人不上心,只说自己不配,这样的好姑娘并不需要妄自菲薄,她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人。
恰在此时,素歌已经将膏药熬好灌在了扁状的小钵内给秦涟夜取了进来,放置在了桌上,沈轻舞看着那膏药,眉眼一笑着,让素歌去打听打听,季北宸现下,是否在对面的五芳斋内,若在,她亲自登门去拜访。
秦涟夜一听之下,不禁的又红了脸,素歌眼明心亮,自然知道秦涟夜现下的心思,在听得沈轻舞的吩咐后,忙不迭的便出了去,不消多会回来时,季北宸已经踱着步子亲自的登门,鸦青色的墨竹蜀绣锦衣缂丝长袍,衬得着门外的人越发清风朗逸,风姿不凡,不得不说,季北宸当得起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