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奇怪了……
施锦秋的目光往窗外撇了一眼,天都已经快暗下来了,距离向南跟荣国公府报信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就算是在城外也够时间来回好几趟了,怎么荣国公府的人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管家没把话带到?
很快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事关左丞相之子的消息,相信一个管家还没那么大的胆敢不管不顾。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怎么解释荣国公府直到现在都没有派人过来把安晁炎给接回去这件事情呢。自己的儿子生病晕倒在外面,当父母的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小姐,药喂不进去……”
柳芸的声音将施锦秋的思绪给唤了回来,她往床上看了一眼,只见安晁炎的双唇紧闭,一缕黑色的药汁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去。
他的脸色比之刚才更红了一点,呼吸也越发的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似的,这让施锦秋忍不住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大夫的话。
大夫说他之前本就身有旧伤,没有好好诊治,加上近日又受了寒气,积郁体内导致内伤加重,身体无法负荷而晕倒的。高热、昏厥、虚弱,还有严重的内伤,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堂堂荣国公府的公子,为什么受了伤会不好好诊治?施锦秋不解。
不过,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旧伤,不过细想大夫的话,受了寒气这件事情可能跟他下水救她脱不了关系。想到自己意识涣散之意那个抱着她将她从死门关拖回来的温暖胸膛,她便做不出那种见死不救的事情来。
她慢慢走到床边坐在床沿,拿过帕巾替他擦去嘴角的药汁:“你说你堂堂一个荣国公府的公子,怎么受了伤也不知道找个大夫好好看看,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有那荣国公府,那么多人,还包括了你的父母在内,难道他们就都没有发现你受了伤吗?”
安晁炎的眉头皱了一下,像是想到了很伤心的事情似的,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哀凄起来。吓得施锦秋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
然而,她的手才离开他的脸庞,就被一只手掌给紧紧的握住了,手掌心滚烫的温度让她惊骇之余,连挣扎都忘了。
安晁炎的神情即惶惶不安又十分脆弱,嘴巴张张合合的像是在说些什么。施锦秋把耳朵凑到他面前,听到他微弱的声音在不停的叫着:“娘,娘,您别离开炎儿。娘,娘,您不要离开……”
施锦秋:……
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这么依赖母亲,施锦秋有些无语。可是很快她便发现他在说出离开这两个字的时候,神情显得特别凄凉一些,与普通意义上的离开不一样。
或许,只是她想多了。而且眼下,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些,喂他喝下药才是最紧要的。
柳芸急中生智,推了推正在努力想要抽回手的施锦秋,冲她使了个眼色。
施锦秋看了眼极其不安的安晁炎,伸到一半想要去扳开他手的手改为握在了他手背上面,嘴里吐出几个僵硬的字:“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不知道是他听到了她的话,还是他安抚的手起了作用,安晁炎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只是嘴里仍旧念叨着:“娘,不要离开。”之类的字眼。
施锦秋又硬着头皮充当了一会儿他的娘之后,才说道:“我现在给你喂药,等喝了药炎儿身体就会好了,到时候娘带炎儿出去玩。”
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是安晁炎虽然是在昏迷,却好像真的能听到似的,她一说完,他紧紧拧着的眉头便有些松散了开来。
施锦秋转回头,柳芸立刻会意过来,把药碗递到她面前。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慢慢送到孙淮彦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