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狙杀并不适合众目睽睽下下手。最顶尖的杀手都是不用枪的，并不是不屑，而是枪会给专业分析人员留下太多信息。遗留在现场的子弹壳会暴露杀手使用的子弹和枪支型号，而弹道分析则可以模拟出子弹的发射地，更重要的是，枪杀动静太大，太容易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从而留下更多蛛丝马迹。

只有当雇主明确指出要用现场枪杀给其他人做出震慑，才会有像电影那般酷炫的挑衅远程狙击。更多时候，如78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用枪高手都会挑一个隐秘的时机，隐蔽的场所，悄无声息让目标死亡。他们需要足够的时间处理工具，抹掉痕迹。而等尸体被发现时，他们早已远走高飞，行踪消匿。

但78总是用枪的，所以他永远只能是顶级杀手，不是最强杀手。

他不如21号，这是个能用纸片割喉的男人。

齐肃无法界定他和21号究竟是什么关系，兄弟？朋友？同行？

关系看似好，也不算多好。看似差，倒也没那么差。

整个杀手行业里，也很少有他们这样的组合。他们很少合作任务，性格完全不搭，似乎只有日常的往来而已。21号是出了名的乖张，不待见他的人都说他脑子有毛病。崇拜他的则对此种不按常理出牌顶礼膜拜。

齐肃都已经忘了他是什么时候同21号结识的，杀手训练营的记忆在这两年里感觉已经离他很远很远。忽的，齐肃记起他和21号曾经一起去过泰国的寺庙，那时他在清迈出任务，21号纯粹过来骚扰他。他们破天荒在清迈玩了几天。21号拉他进寺庙祭拜，神情虔诚，让齐肃大为吃惊。

齐肃问他，你居然信教？

21号说，为什么不信？

齐肃说，不可思议。

21号摇了摇头。

21号信佛，信轮回，或许也相信宿命。而曾经的无神论者，齐肃也不知在经历过死而复生，却再遇21号，重回杀手漩涡后要不要接受那些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冥冥中，或许宿命已定。

他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不是逼不得已，他不想让自己再趟进这浑水里来。只是，以前是他去找别人的麻烦。现在麻烦找上他，他是怎么躲也躲不掉。

国内有人在针对他，沉寂许久的杀手再次出现，在b市他也是束手束脚，多方无力。好在虹音是他自己的公司，不管国内的情势如何也可以作为退路。怕的是那些真正要命的暗枪。当时若不是齐肃敏感察觉瞄准器的红点，或许早已葬身街头。不止他要死，和他在一起的李肇阳也逃不掉。若是齐肃再待在国内，李攸宁何止是日子难过，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危。

齐肃不会喜欢被暗处的枪顶着脑袋生活。

这种情况下，早已没躲避的理由。21号怂恿多时，在背后推波助澜，当然乐见齐肃出国避风头，顺便解决后顾之忧。换句话说，他就是要逼得齐肃只有这一条路选。

21号虽然是个神经病，却又是个聪明、心思缜密的神经病。不止交给他雇主的详细资料，还特地附上玫瑰路78号的讯息，他就是要齐肃循着蛛丝马迹找过来。而齐肃确实顺了他的心意。

齐肃闭上眼睛，仿佛闻到了久违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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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5 01:31:12 b市某录音棚

方焱在录音棚外的休息室抽烟，脚边垃圾桶里一堆烟头。休息室内烟云缭绕，助理一进来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方哥……咳咳，有，有您的电话。”

方焱微微偏头，吐掉嘴里那口烟，问道：“谁的？”

助理说：“是舒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