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梅!你给老娘滚出来!有钱送侄子上学堂,没钱往家里还钱,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你还有这闲钱送侄子上学!”来人正是郑氏郑秀梅的娘家继娘李氏。
这李氏缘何这样急急地找上门来虚张声势呢?且还有解释一通,今日正好赶集市,李氏恰巧碰上了与同窗好友一起出来买笔墨作书生打扮的乔子礼,这一下可不得了,李氏揪着乔子礼便是一通质问。
无奈之下,乔子礼只好说出他在镇上上学堂,但乔子礼倒也知道家里二叔母的娘家继娘不是好惹的角色,没有透露太多,因为他知道李氏肯定是要找上家门的,而家里人大有人在,他不怕家人吃亏,更何况,小辈是不能与长辈起口角的,甭管你多有道理。
李氏一听乔子礼说的实话,确乎是自己的猜想,这可不得了,当下也不管要买的东西了,即刻拿着包袱便徒步走到南临村来,到了南临村口,见着了人影,便只管开骂,张口闭口便只有一个意思,乔家二房媳妇郑氏欠娘家钱不还,竟然有钱送侄子去上学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里还需说说郑氏与娘家的孽缘,郑氏亲娘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兄弟姐妹没有一个,她还未出嫁之时,亲娘便撒手人寰了,三个月还没过呢,亲爹郑老头便娶了隔壁寡妇李氏,连带着李氏已经成亲的两个儿子并一个女儿也跟着过来了,这继娘到底不如亲娘,尤其是还有三个孩子的继娘。
李氏却是个泼辣刁蛮、不要脸皮的妇人,继兄继姐不慈,而郑老头却是偏向枕边人的,十多岁出头的郑氏在自家生活怎样,可想而知,而郑氏却是不肯吃亏的,李氏比横,她就比她更横,好歹没吃过什么亏,就连婚事,都是她自己收拾了两件衣服便过来乔家的,没拿郑家一分一毫!
但自古以来便尊崇孝,必要的礼节不可废,郑氏对娘家的表面功夫还是到位的,绝对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而今李氏居然这样找上门来,也不问缘由!
家门口都叫人欺上来了,乔家正在准备着自己忙去的众人也纷纷走出了院子,便见到了已经毫不客气自己走进来宛如在自家的趾高气扬的李氏。
郑氏不慌不忙地瞅了李氏一眼,捏着嗓子,生怕跟着李氏一路走过来的村人听不到的样子,大声笑道:“哟看看,这是谁来了?原来是李婶啊,什么风把你刮过来了?这么有空闲?地里的活计不用干了?我爹前段日子还跟我说了,他腿脚痛呢,怎么李婶你们就不帮帮我爹呢?啊?那日我还见着我那继大哥在村里游荡来着!”
本来想要掏钱的却反被倒打一把,李氏本来高高仰起的头颅不得不看向郑氏,瞪着昏黄暗浊的眼睛,狠狠道:“要你多嘴,吃里扒外的赔钱货!我今日来是拿钱的,你乔家有钱送乔子礼那榆木疙瘩上学堂,总有银钱还我们家,还有你这个赔钱货,都知道你爹腿脚痛,也不知道往家里送钱,再不济,回家里帮忙干点活儿,还有,你大哥最近总说头疼,要吃药,我最近身子也不大爽利,零零总总的,我也不要多,就给我十两银吧。”
这狮子大开口,不仅乔家人被吓了一跳,就来过来看热闹的村人也都是吃惊得张大了嘴,过后便是窃窃私语。
“这李氏口气也太大了吧!十两!这可是一年收成都没有的数!”
“啧啧!乔家怎么送子礼上学堂了?这李氏口气这么大,难道真是发了大财?”
“先撇开乔家有没有发财这一说,李氏今天肯定讨不了好!”
“也是,哪次不是气昂昂过来,最后灰溜溜回去的?”
“李氏也是缺德,也不看看自己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怎么有脸来这里?”
“说这么多,乔家怎么会欠了郑氏娘家钱?都没听说过。”
“指不定是看乔家有钱了,来拿钱……”
李氏听闻身后众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回身叉腰骂道:“你们瞎扯什么,乔家就是欠了我郑家的钱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李氏这一形象让躲在角落偷偷看撕逼大戏的乔初宁捧着脸细想,好像圆规,看来鲁大作家形容的女人便是这副形象了,嗯嗯。
这女人间的撕扯乔家男人不好出面,便只得家里的女将郑氏出马了,而且
李氏这话直接让郑氏笑喷了,道:“李婶,我乔家怎么欠了郑家银钱了,而且我这个出嫁女竟然毫不知情?大家来说说理呗,这没有的事李婶你可不能随便污蔑人,不然我爹准要从郑家村赶过来骂我不孝女了,今日且说个清清楚楚!”
李氏先是被郑氏的大喝声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等意识到她的动作后,怒睁着张脸狠狠盯着郑氏,尖声道:“好啊,你这赔钱货,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了?还有没有你爹了?啊?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赔钱货,吃里扒外的,今天你乔家不给我十两,我还就吃定你乔家了!”
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甚是嚣张,但这话明显的强词夺理,周围一圈的人都听出了这意思,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