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身轻吻住他的唇瓣,任他将我抱起朝桃林深处走去……
眼见接下来的好梦更是桃花颜色,春光旖旎,不想正教岩弟练剑的嫂嫂忽然跑了过来,想要将卫恒从我怀中抢走。
“我妹子自嫁了你,吃了多少苦头,险些连命都没了,你竟还想将她带走,先问过我这个长嫂答不答应?”
卫恒沙哑的声音响起,“先前,是朕未能守护好她,朕往后绝不会再让阿洛受任何伤害。”
“哼!你们男人的说的话若是能信,公猪都能下崽了?”
卫恒的声音在面对旁人时罕见的有了些无奈,“嫂嫂,阿洛她腹中已然有了朕的骨肉,自然是要同朕在一起的。”
嫂嫂忍不住拍了拍桌案,“你别以为我妹子有孕,就想以此要挟她跟你走?”
卫恒忙道:“还请嫂嫂声音轻些,莫吵到了阿洛。再说这孩子如何能没有父亲?
嫂嫂虽压低了声音,却继续对他嗤之以鼻,“这有的爹,就是个甩手掌柜,有了还不如没有,何况是有个做皇帝的爹。阿洛可是跟我讲过的,这史书所载,被皇帝亲爹砍掉脑袋的太子皇子什么的,大有人在,多不胜数。”
我能感觉到卫恒身周涌起的怒气,可不知怎的,听着他二人吵成这样,我心里再是着急,却只能被卫恒抱在怀里,眼睁睁看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听卫恒强压着怒气道:“嫂嫂,朕知道你是替阿洛打抱不平,觉得朕先前愚不可及,竟受女干人挑唆,那样冷待阿洛,险些害得她……”
他深吸一口气,“还请嫂嫂信我,朕对此早已痛悔万分,心内所受的煎熬如万剑穿心。等阿洛醒了,我自会同她赔罪,虽不敢奢望她能原谅于我,但阿洛今后是想留在朕身边,还是……总该由她自己决定才是,无论是朕还是嫂嫂,都无权替她做主。”
嫂嫂似是有些不信,“那若是阿洛选跟我这个嫂嫂隐居山林呢?你堂堂皇帝陛下,可别言而无信,不肯放她走?”
过了片刻,才听卫恒低声道:“只要能让她欢喜安康,无论她想要什么,朕都会让她如愿,哪怕是……她想离开朕,再也不想陪在朕身边……”
他嘴上说着愿放我归去,可是那干燥温暖的掌心却伸过来紧握住我的手。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我忍不住回握了握他的手,跟着就听他激动道:“阿洛,阿洛!”
绵密的吻落在我的脸上,唇上,眼前的那片桃花林忽然就不见了,又是一团漆黑。
我忍不住挥手想将那团黑雾赶开,就听到卫恒再次惊喜地叫道:“嫂嫂你看,阿洛的手在动,她终于醒了,阿洛!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阿洛!”
他的声音是那样急切,让人听了便不忍让他失望。
我竭力想要睁开双眼,只看见一团模糊的光影,却已让他和嫂嫂欣喜若狂。
卫恒忙端了小米粥来喂我,我仍是觉得困乏的厉害,任卫恒将我抱在怀里,慢慢吃着米粥。
用了些米粥,我又在他怀里歇了半晌,才渐渐有了些精神,睁开眼,看了看卫恒,又看了看嫂嫂。
这才明白,方才眼前的桃花林不过是梦中之景,可为何嫂嫂和卫恒的几句对话听上去却是那般真切?
我朝嫂嫂伸出手去,“嫂嫂,你箭上……的毒?”
“幸得陛下带人及时赶到救了我,已好的差不多了!”
“能……能见到……嫂嫂……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我勉强说完这句话,便有些喘,心下有些奇怪,怎么我这身子现下如此虚弱,难道是从马上挣脱下来时,摔伤了哪里不成?
忽见一个太医上前来为我请脉,看上去有些眼熟,似是在宫里总来给我诊脉的那位太医,难不成,我现在已经回宫了,可是这间屋子又不像我的椒房殿……
我闭上眼,头又开始发晕,隐约听见那太医道:“娘娘既然醒了,便无大碍。只是娘娘既有了喜,本该静养才是,却先是服了那麻沸散,后又一路旅途劳顿,最后更是从马上摔下来,动了胎气……”
听到这里,我只觉脑中轰然一声,他说什么?有喜、胎气?
难道……我竟是已然有孕了不成,难怪我昏迷之前觉得小腹阵阵抽痛,那我的孩子?
我忙睁眼看向卫恒,想问却又不敢问出口。
他却瞬间便明白了我在担心什么,忙安慰我道:“你放心,孩子无事!只消好生静养一段时间,再服上几帖安胎药便好。”
片刻后,安胎药送来,卫恒仍是不肯让嫂嫂来喂我,继续亲力亲为的服侍我。用了药后,我便再也支持不住,又沉沉睡去。
等到再次醒来,一睁眼便见卫恒仍是守在床边,正目不转晴地瞧着我,却不见嫂嫂的身影。
见我醒了,他柔声道:“现下觉得如何,可好些了?”
这一觉醒来,我倒是觉得有了些精神,看了看房中的陈设,不由问道:“这里是……?”
卫恒移坐到床榻上,温柔地将我扶起,让我靠坐在他怀里,仔细替我将锦被掖好。
“咱们这是在并州,你现在的身子需要好生静养,不宜再有任何奔波,便先暂住在这里。”
我不由将手轻按在腹部,忍不住再次问他:“孩子当真不会有事吗?”
一想到这些时日被程熙缚住手脚,从洛阳带到此地,一路奔波又吃不好睡不好,心内诸多忧惧,最后更是从马上跌了下来……
我便无比担心,我会再次失去这个孩子,这个上一世只在我腹中待了三个月,便离我而去,再也无缘得见的孩子。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我现下腹中所怀的这个孩子就是我上辈子痛失了的第一个孩儿,我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卫恒亲了亲我的额角,“阿洛,你放心!咱们的孩子吉人天相,有天神保佑,一定不会有事的。朕会寸步不离守着你们母子,直到你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我忽然想起来昨日昏昏沉沉的,只顾沉浸在有孕的喜悦和对孩子的担忧之中,竟忘了问孩子有多大了,忙问道:“她多大了?”
卫恒的声音有些低沉,“太医说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
我算了算日子,我上个月的癸水确是未见踪影,前世我曾有过三个孩子,自然知道癸水不至多半便是有喜的征兆,且我的信期向来是准的,偶尔会晚上个三五天,可偏偏那时吴家兄妹害我的招数接连不断,跟着我又服药假死,被程熙掳走每日捆着手脚奔波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