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为了避开我,他亦绕道而行,结果好巧不巧,我二人又给撞到了一起。这时我才发现,他身后竟还跟着一个荀渊。
此时狭路相逢,已是无路可绕,也再无法回避。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敛衽行礼道:“三公子安好,听闻前些时日,公子身染急症,不知可否痊愈?”
明知我这样问他,恐有不妥之处,可我忧心他的身体,还是这样问了出来。
一个月前,他的伤势便该痊愈,可他却仍旧“养病在家”,整日闭门不出,不知是又添新病,还是仍被卫畴责罚,在家闭门思过。
“子恒因何染病,所患何病,甄女公子当是最清楚不过,又何必明知故问?”
卫恒并不理会我的问候,倒是立在他身侧的荀渊忍不住出言,替好友打抱不平。
“想不到,当日子恒冒着性命危险所救之人,竟是这般品性。明知公子无意,却偏要仗势逼婚,甚至还告到司空面前,害得子恒“身染急症”,甄女公子真是好手段,不愧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我木然而立,任由荀渊不留丝毫情面地将这些话狠狠砸在我身上。想来卫恒也以为是我到卫畴那里告了他一状,甚至以为是我想嫁给他,找了姨母去向他逼婚。
这些误会,我既已打算替卫珠和姨母认下这些“罪名”,便再不会解释半句。
我静静等他说完,再施一礼,“若荀令史再无别的指教,小女先走一步了。”
荀渊却仍不肯放过我,“怎么,甄女公子这是又要找到司空面前,好让荀某也‘突染急症’吗?”
想不到这人看上去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骨子里却尖酸刻薄,口锋如刀,我再是好性儿,也心生不悦,正待反唇相讥,卫恒忽然开口道:“伯昭,此事再也无须多言。”
他的目光终于落到我身上,淡漠如冰,像看着什么毫不相干的物事。“我已决意遵从父命,允了这桩婚事。”
他说什么?他要……允婚,可是这怎么……这怎么可能呢?
不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荀渊已在一旁急道:“子恒,你竟真要应下这门亲事吗?你——”
“不然呢?就这样蜗居于府中,养一辈子的病吗?”卫恒嗓音沙哑,满是苦涩。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抢在荀渊之前问出口,“难道,难道司空竟以再不许公子执掌兵权来胁迫公子……答允这门婚事吗?”
卫恒不再看我,冷凝如冰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淡淡道:“如你所愿,一个月之后,我会娶你过门。除了我卫某正室夫人这名头之外,女公子最好别再肖想其他。”
他的声音沙哑而清冷,如冬夜落雪般,看似轻飘飘地落在我的心上,实则个个重逾千钧,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除了我卫某正室夫人这名头之外,女公子最好别再肖想其他。”
这句话如同一只重逾千斤的石磨,在我心上来回碾压。他话虽说得含蓄,却比方才荀渊直言快语的尖刻嘲讽更加伤人百倍。
他不介意给我个正妻的名份,可是夫妻间的琴瑟和鸣,恩爱情深,每个女子都最为渴盼的美满姻缘,他却永远都不会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们好,咱们今儿继续开八昨天提到的千古之迷哈!
甄氏被杀之迷(一)
《三国志》其实是陈寿把魏、蜀、吴三国的官修史合到一起写成的。
在老曹家自己修的魏书里是这么记录甄夫人之死的。
魏书曰:有司奏建长秋宫,帝玺书迎后,诣行在所,后上表曰:“妾闻先代之兴,所
以飨国久长,垂祚后嗣,无不由后妃焉。故必审选其人,以兴内教。令践阼之初,诚
宜登进贤淑,统理六宫。妾自省愚陋,不任粢盛之事,加以寝疾,敢守微志。”玺书
三至而后三让,言甚恳切。时盛暑,帝欲须秋凉乃更迎后。会后疾遂笃,夏六月丁卯
,崩于邺。帝哀痛咨嗟,策赠皇后玺绶。
大意就是曹丕是想立她当皇后的,是她自己不要,一个劲儿的谦让,说自己不配啊,
还有病啊的,为了给曹丕把戏做足,搞得跟禅让似的,还来了个三次下诏封后
,三次被甄氏推拒,没等到第四次作秀呢,甄夫人自个就给病死了。把曹丕同学伤心
的啊,只能追赠她为皇后。
杨洋版的《新洛神》就是照着魏书这一版拍的,三立三辞,当然剧里头推辞的原因是
不待见她正牌老公,一心恋着小叔子曹植。
甄夫人要真是这样病死的,那还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惜这全都是魏国的史官为了
替他们皇帝遮羞,瞎编乱造的。
甄氏的皇后,和大唐荣耀里沈珍珠的后位一样,都不是老公给的,而是她们的儿子当
皇帝后追封的,所以说不怪女人更疼儿子啊,实在是儿子比老公更靠的住啊!
至于什么想三次封甄氏为后就更是扯了,连陈寿写三国志时,都看不下去,直接给删
掉了,裴松之注的时候,把这一段添到注里,还加上了自己的评论。
“臣松之以为春秋之义,内大恶讳,小恶不书。文帝之不立甄氏,及加杀害,事有明
审。魏史若以为大恶邪,则宜隐而不言,若谓为小恶邪,则不应假为之辞,而崇饰虚
文乃至于是,异乎所闻于旧史。推此而言,其称卞、甄诸后言行之善,皆难以实论。
陈氏删落,良有以也。”
直接对渣男曹丕的恶行盖棺定论,你不立甄氏为后就罢了,最后还杀了她,这事儿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