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姐儿思索着:“他究竟是不喜欢我,还是不想苏家的心愿达成……”同处一室两番,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动她……可前些天他那些亲昵的举动又算什么。
她猜不透,实在不懂这个男人……
正胡思乱想着,身侧的赵誉突然有了动作。
他横臂过来,将她整个人搂了过去。
嘴唇几乎是贴在她耳畔,呼出温度滚烫的呼吸。热气喷薄在耳后,说不出的酥酥麻麻,听他暧昧地问道:“想什么呢?”
福姐儿屏住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喘,她睁大懵懂迷离的眼睛,透过微弱的光线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
娇美的小姑娘樱唇微启,面上染了酒后的酡红。赵誉心中一颤,手指移向她两瓣娇艳的红唇。
福姐儿没有躲避。确切来说她早就已经懵了。满心失落的以为自己不会获得圣宠,转眼却是这样……
不敢抬眼去瞧他,只觉那深邃幽黯的眸子有种致命的威压,她别扭而笨拙地紧抵着牙关,两手紧紧揪住前襟衣料。手心里头一片濡湿,隐约在他怀抱中战栗着。
赵誉手臂轻轻一勾,怀中的女子就朝他靠了过来,手掌随之捧住她的脸颊,拇指在光滑微凉的肌肤上轻轻蹭过。
福姐儿呼吸艰难,紧张地闭上了眼睛,长睫颤动如蝶翼,赵誉他伸手至她头顶,抽掉了束发的钗子,青丝柔柔披散而下,雪肤乌发,玉容娇颜,入目是人间难寻的绝色。
赵誉压住心头雀起的难耐,勾住娇人儿的下巴,嘴唇缓缓凑近。见福姐儿眼睛紧闭住,下意识地瑟缩,赵誉停在距她极近极近的地方,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唇,似哄似诱地道:“别怕……”
福姐儿凝息一刻,听他语声温柔低回,心里那份不安无形中冲淡了不少。掀开羽睫,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不足半寸的距离。赵誉朝她笑了笑,如光风霁月,霎时雨住风停,冰消雪融,福姐儿心头一涩,赵誉手臂收拢,将她拥得更紧了。
福姐儿咬住嘴唇,忍着战栗揪住了身下的锦被。
他覆上,俯首抿了下她的嘴唇,蜻蜓点水似的……
福姐儿意识纷乱,使劲睁大眼睛看着帐顶。
碧绿的流苏穗子坠在帐子上头不住地晃动,赵誉噙住她圆润的耳珠,柔声道:“你才要及笄,暂时……”
话未说完,便听窗外一道焦急的,刻意压低却足够惊动屋中人的说话声。
“……可是皇上已经歇下了,太医们都过去了就成,你难不成还想冲进去把皇上喊起来?”
是黄德飞。
福姐儿尚未反应过来,身上的人已经面沉如霜。
浓重的呼吸强行平缓下来,赵誉翻身而起,对着外头喝道:“何事?”
黄德飞跟在他身边多年,会在这种时候惊动他,说明发生的绝不是寻常小事。
门被轻手轻脚地从外推开,隔帘一个人影背转身立在外间儿,小心翼翼地禀道:“皇上,集芳阁的宫人来报,徐贵人……不大好……”
赵誉面色一沉:“什么叫不太好?”
黄德飞垂头,握紧了拳头:“说是……夜里睡前,见了红……太医们都赶过去了,不知如何惊动了太后,凤驾这会儿已到了集芳阁……”
赵誉从帐中站起身来,回眸瞥一眼拥被坐在里头的福姐儿,一个字也未说,扣回腰上玉带就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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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晨光3
福姐儿适才还沉浸在某种别扭又复杂的小情绪里, 赵誉在她耳畔说话, 只觉得热意灼人,根本没法子去注意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前一瞬他还满面温柔,温言哄慰, 转瞬他面色如霜, 毫不犹豫地就遗下她一个, 跨步走了出去。
福姐儿神智渐渐恢复清明, 许多种思绪在脑中纷纷闪过。徐贵人在这种时候出了事, 她如今乃是这后宫最金贵的人, 赵誉前去关怀无可厚非。今晚若是虚惊一场,赵誉必要留在徐贵人处关怀一番。可若是不幸,那胎儿当真遭逢不测, 赵誉震怒之下, 后宫必要卷起血雨腥风。
——虽苏皇后和她身边的人含糊其词,可福姐儿也从零星听到的一点话音儿里头抽丝剥茧知道了一些事,去年苏嫔逝后,她住的飞霞阁上下二十几名随侍尽皆赐死……
后宫盼子嗣盼了这么多年,徐贵人腹中骨肉的安危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赵誉急于前去探望自是无可厚非,可福姐儿越发觉得不安,白日里她和郑玉屏从太后宫中请安出来, 曾在杏子园外偶遇过徐贵人和夏贤妃,还曾一块儿在亭子里坐了片刻,当时徐贵人气色尚好,并无半点不舒服的迹象, 因怀有龙嗣,伺候的人加倍小心,太医们一日请两回平安脉,各色名贵补药从不断绝,料想并不会是照顾不当身体不佳的缘故。短短几个时辰过去,好生生的人如何就忽然出了意外?
偏偏这般巧,安然度过了胎气不稳的头三个月,又无恙地安度了选秀前后的那一个多月,偏偏在胎相最稳身子又不甚笨拙的孕期第五个月见了红……
若非是徐贵人自己不小心跌撞了,恐怕就是有着别的什么缘由在里面。
福姐儿觉得自己不能如此傻傻的等。无论今晚结果如何赵誉都不可能再返回她这里过夜。
今日是她第一回 被翻牌子侍寝,赵誉中途离去,于她绝不是件好事。
思索良多,其实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儿,赵誉已行至门前,福姐儿慌忙从帐中站起身来,扬声道:“皇上,请留步!”
赵誉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转过来的面容飞速闪过一抹不耐,一旁黄德飞不赞同地瞧了眼福姐儿,——因她容色过人,又文静知礼,寻常谁见了都免不了心生几分欢喜,且她背靠着苏皇后,皇上又对她比较温和,黄德飞对她便多了几分好感。谁知这种关键时刻她竟出言喊住皇上?莫不是觉着旁人的命还不及争宠献媚来得重要?
福姐儿并没有出声解释什么,拢了拢凌乱的衣裙缓步朝赵誉走来,微微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徐贵人有恙,妾亦心中难安,妾想和皇上一道前去探望。”
抿了抿嘴唇,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行吗……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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