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2)

一阵喧哗后,斗塔内的气氛被炒热,而台上高竖的玉板上,谁胜谁负的赔率正保持在刚开场的1:21,就算有人看到了那双眼睛,依旧不信一个跌落的魔族会打赢一只高阶的凶残魔兽。

陆星音瞥了眼台子上焦灼着的战局,扭头看向封无寂,抿着唇,“前辈说,那个魔族身上有龙族的气息,但不纯。”

垣洄炼化了金龙的龙骨,对龙的气息同样有感知,区别在于距离的长短。

“不纯?”封无寂眉骨微挑,“魔族和妖兽生下的,血脉会纯?”

等下。

封无寂说完,兀自一怔,“妖兽本身的血脉就不纯?”

半晌,陆星音点头,“他能活下来,真不容易。”魔族和妖兽的血脉九死一生,倘若妖兽本身血脉再不纯,那么后代生存下去的机会估计只有原先的一成。

封无寂倒不关注魔族活下去容易不容易,兀自对着台子上扬了扬下巴,“小星星,赌一赌他会不会继续活下去。”上了斗台,只有胜者可能有命活下去,两败俱伤同死的很常见。

“有赌注吗?”

“唔。”封无寂摩挲着下巴,象征性的考虑一会儿,“你赢了,我亲你,我赢了,你亲我?”

陆星音听了赌注内容,弯唇笑了,“我赌会活下去。”刚说完,又向前倾身,在封无寂唇角亲吻了一下,嗓音夹着揶揄,“不管赢不赢,你杵在我眼前,哪忍得住不亲?”

塔内斑驳的光亮落下,映在身上,映在瞳孔,于喧闹热闹中,渲染出了明艳暖人的色彩。

封无寂倏然一怔,须臾后,伸出手指轻贴着唇角被亲的位置,自己惯有的冰凉,但上面似乎留下了暖暖的温热,顺着四肢百骸,在心尖上一层一层的缠绕。

几乎印证两个人的赌注,台子上的打斗已经到了尾声,魔族被魔兽来回摔打,本就破烂的衣服,险险的挂在身上,额头、唇角、胸口,皆有鲜血洇出来。

无论谁都看得出来,面临着死亡的魔族,脚下虚浮,头重脚轻,刹那间,在一楼堂内围观的魔族们,叫好声此起彼伏,相比较,二楼雅间倒稍显安静。

“快了。”

封无寂话音未落,原本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的魔族陡然正面攻击,一拳直击魔兽的面门,高阶魔兽本就有智商,前面魔族早就攻击了数次面门,每次都软绵无力。

被攻击的魔兽冷笑后,压根没有打算躲,两只长满眼睛和肉瘤的手臂直直的锁向魔族的腰腹,打算将人重重的往后一摔,结束无聊的打斗。

四周登时死寂,堂下叫好的魔族像被人捏住了喉咙,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台子。

在被魔兽锁住前,看着已经行将朽木的魔族居然一拳轰烂了魔兽的脸,眼珠子有的烂了一半掉在地上,有的混杂着血和白色的液体挂在脑袋上。

嘭的一声。

胸有成竹的魔兽就直挺挺的仰倒下去,身上的眼睛、肉瘤像失去了生命,迅速的干瘪,台子上一面倒的局势,只一拳的时间,就扭转了局势。

不待众人反应,二楼的一个雅间的观赏窗前,一排琉璃灯倏然点亮,负责解说的魔族立即回神,数着全亮的琉璃灯咽了咽,嗓音带着寒噤,“天字丙号房,出价、出价三百、三百紫晶币。”

三百紫晶币在前世相当于快一千万了,陆星音到斗塔前,看了眼四周的店铺,虚妄大陆的购买力相比较云澜大陆有些不同,三百紫晶币同云澜大陆的一千紫晶币相差无几。

一句话,就像在油锅里洒了一滴冷水,死寂的氛围被打破,无数魔族将目光从台子上,挪向了天字丙号的雅间。

但隔着刻制阵法的木窗,他们看不到雅间内的情况,待在角落里的魔族擦了擦额头的汗,轻轻的吁了口气,看来自己做的很对,两位贵客看的很满意。

南域府的暗牢里偶有魔族被刑讯,虚妄大陆的事情、习俗、城镇位置,皆有银甲军详细审讯、记录、梳理。

在斗塔,获得胜利的一方,有两条路,一条继续在斗塔里,一次次的被扔在斗台上,殊死搏斗,一条则被欣赏的看客买下,有的当做宠物,有的当做死士,有的……

无论哪一种,在被卖到斗塔的那一刻,他们就失去了自由和尊严,从魔族的身份,变成了可以被任意售卖的货物。

倘若封无寂没有率先点亮琉璃灯,或者率先将所有琉璃灯点亮,可能会有魔族加入拍卖,但他们看着整整齐齐的三排琉璃灯,不由踌躇,虽然杀了高阶魔兽,看着有点能力,但前面被摔打的模样同样深深被记住,一个实力忽高忽低的魔族,三百晶币可不值得。

解说的魔族等了一刻,见没有其他人出价,一锤定音,“三十一号斗台胜利者,卯,三白晶币,归于雅间天字丙号客人!”

刚借着你赢了,我亲你的名义亲了人的封无寂,脸上春意盎然的,紧接着就被陆星音一巴掌没轻没重的打了肩膀,“正经点笑。”

“小星星,你太难为我了。”在小星星面前,自己能做到正经的话,算个真正的男人么?

封无寂拉着陆星音的手,到自己唇前亲了亲,“拍疼了么?”

陆星音:“……”

两个人在房间里没有久待,由着斗塔的人引着到了关押魔族卯的后院,一日共有十二个魔族会被押上斗台,所以他们的名字惯着十二时辰。

“贵客请看。”引导魔族将盛放着蛊虫的盒子呈在封无寂和陆星音面前,手指轻敲了两下盒子,正睡着的蛊虫忽然涌动了一下。

陆星音收回目光,望向笼子里正蜷缩的魔族,果然,在蛊虫涌动的同时,笼中的魔族整个背脊都痉挛的冲抽了抽,嗓子里流出破碎而压抑的声音。

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汹涌的鲜血往外冒着。

引导魔族将盒子盖好,交给封无寂,神色平静,仿佛见惯了一样,“不听话的话,直接敲打母蛊即可,两下惩罚,三下沉睡,母蛊死,子蛊寄生的同样会死。”

每一日上台的魔族中,自然有些自命不凡,天天打着逃出去的念头,但几十年间,引导魔族就没有见到一个,能在母蛊的折磨下,坚持下去的货物。

封无寂收了玉盒,散漫的扯了扯唇角,“行了,东西留下,下次再有好的货物,直接传到腰牌里。”斗塔雅间前的腰牌,不光代表了身份,同时代表了客人和斗塔间特殊的联络工具。

待引导魔族应下又离开后,陆星音上前看了看,刚顿住,就和笼子中的魔族对上了目光,红紫交织的眼瞳里,冷森一片,犹如深渊下的黑泥,恶劣且疯狂。

不待陆星音说话,封无寂就将玉盒塞到了陆星音手里,屈着手指敲了敲笼子栏杆,冷淡的余光瞥扫了眼蜷缩着的魔族,“小星星,灵兽车一时半刻的来不了,玩会儿母蛊打发时间吧。”

陆星音敏锐的察觉到,在封无寂话落的时候,正凶狠的瞪着自己的魔族,赫然僵住了。

啧。

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