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音不清楚是不是错觉,在自己真的升至虚空境时,穿书后的飘忽感一下子落到了实处,仿佛和云澜大陆产生了若有若无的牵连。
当天晚上,陆星音在洞内摆出大陆上常用的拜祭阵,祝福原主来世和平喜乐,福满顺心,同时在心中承诺会尽己所能保护好原主在意的家人。
承得仙缘,体悟规则,天地万物有因有果,而陆星音自问承了因,就甘心承果。
陆星音收回打量“臻红”的目光,敲了下桌子,“绿斐,等会儿喝完茶,咱们去赌坊。”
“去干什么?”
闻言,陆星音单手支着下巴,慢条斯理的摇晃着茶杯,眼里闪过狡黠的算计,“下注去。”
两个人为了方便行事都着男装,而陆星音本就生的俊俏,即使外人能看出是女子,可神态动作风流雅致,便是女子,都不免注目几分。
陆星音的画像在新守郡内一时半刻没人画,自然没人卖,虽然回来那天见到陆星音的人不在少数,但大都被病美人给唬住了,谁能想到面前这位眉眼秾艳,明丽英气的美人和陆二小姐是一人呢?
茶肆对面,有家千鹤门在新守郡的碧馐楼,坐于二楼雅间的夜云绝正好往街上看,偏偏晃到了陆星音。
白靴红衣,雪白的滚边和墨发间的白玉簪相得益彰,她正单支着下巴,笑容洒脱,同在陆家相见时的温婉清丽相比,眉宇间添了些罕见的英气。
夜云绝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陆星音身上,脑海里最先闪过的正是当日离开陆家后,识海里前辈说的话。
星体人修的心头血。
只要让她爱上自己,心甘情愿的奉上一份心头血,不仅能修复受损的灵基,更能让自己直升至空境,比跌落前的玄空境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
若当日柔儿没有冲出来,若陆家真准备像传言一般替嫁,现在自己……夜云绝轻轻攥住茶杯,漆黑的眼瞳深了深。
在云澜大陆,很难有人会对提升境界的东西不心动,不然秘境开启,成千上百的人何必因着天材地宝而自相残杀呢?
“其实你现在反悔不晚,只说让陆家二丫头心动,又没说只能给夫君,待她真深爱上你,难不成会不给你心头血么?”
老爷爷活了很久,轻而易举的就猜出夜云绝的想法,他希望夜云绝能实力大增,自然不介意由自己说破
夜云绝被戳破最隐秘的心思,面色微僵,半晌摇了摇头,在脑海中回应,“非君子所为。”
幸而云澜大陆上有天地规则制约,无论修士的境界高低,皆不能看破彼此的修为。不然夜云绝便会发现,两日前据说凡人一个的陆星音,现在已升至虚空境初期,天道钟爱的体质一直被世人推崇并非全无道理。
雅间内不光只有夜云绝一个人,陆怀柔正好坐在对面,右侧临窗但有鲛纱帘帐挡住视线,陆怀柔不能看到下面,只好奇的问,“云绝,街下可有什么稀罕事么?我见你时不时往下看。”
闻言,夜云绝回神,眸色氤氲着独属一人的温柔,“无事,只想着等下该带你去何处转转,打发时间。”
一个对其他人冷峻克制,但对自己温柔的男人很难让人不动心,陆怀柔面上一红,自然而然的被带偏了话题。
——
喝完茶的陆星音当真带着绿斐直奔新守郡最大的赌坊,“小姐,咱们下注什么啊,家主说过的不能玩物丧志。”
“喝茶的时候,前桌不在说郡内赌坊正开盘么,你家小姐准备靠着下注来发家呗。”
陆星音说完,熟门熟路的带着绿斐就钻了进去,玩几款全息游戏就是好,赌坊、青楼全去过,体验十分真实。
盯着赌盘上的押注,绿斐气急,以示自己对陆星音的信任和衷心,咬咬牙跟着下注一整年的工钱,共计二百枚蓝晶币。
赌坊从陆星音举行完拜礼后能活一个时辰到三日再到十日不等,其中三日押注的人数最多,唯有最末一位的娱乐选项无人问津,一百年。
鉴于一百年的投资回报期实在长,赌坊人性化的划分时间,允许押注人一年取一次,全因即使赌坊都相信陆二小姐活的再久都不会长到一年。
主仆大手笔一出,登时就引来哄堂大笑,直言有傻子来给赌坊交钱,乐的负责人笑的合不拢嘴。
云澜大陆上向来管的宽泛,不光有赌陆星音活几日的,便是玄云宗的宗主能否活着出关、明心寺主持到底有没有去渡情劫等稀奇古怪的问题都有人下注。
“公子,陆二小姐很看好和你的亲事。”发白须白的封岚至眉眼挂着慈和的笑,注意到一楼的陆星音二人离开赌坊后,摸着胡须,慢悠悠收回了神识。
封岚至从血缘上推,封无寂该叫他一声叔祖父,可封无寂一般就不耐烦的老头子的叫,时间一长,封岚至自己都习惯了。
封家全族一贯以来的‘被优待’让他们不得不群居生活,从昔日的千人族群到只剩他们一老一少,当真人丁萧条。
封无寂正好在善水森林里带着属下清除魔教,本想着来自家赌坊休息会儿,结果没料到撞见陆星音下注。
药效上来有些困倦的封无寂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小丫头自信心膨胀,竟然下注了一百紫晶币赌自己活一百年。
“一而再、再而三的碰见,说什么一见倾心……”就那个机灵的小丫头会轻轻松松的被一张脸给骗了?
坐在封无寂肩膀上的良心瞅到陆星音的背影,登时想到把自己拒绝的美人,羽毛都啄秃了一块,扑哧着肉肉的翅膀尖叫着,“嘤嘤嘤,又一个美人死在了主人的脸皮下!”
封无寂被良心的羽毛扫的烦躁,直接抬手不客气的把良心给挥了下去,可怜的良心蜷着身体,像颗球在地上滚啊滚,要不是封岚至伸出脚挡了下,估计直接掉下楼了。
良心:主人不香了qaq
封岚至见封无寂不上心,轻咳了两下,意有所指,“昨个夜云绝给陆家三小姐送了一件飞虹甲衣和一盒天级仙植,男人得学着去讨未婚妻的欢心。”
“人老了,都很唠叨么?”封无寂不耐烦的睨了一眼封岚至,清稳的眉头皱着,消瘦冷白的手不悦的轻叩桌面,叩出咚咚咚的声响,“要不是看在你是封家唯二的后人,我真想——”
“一戟捅死我。”封岚至自知大限将至,没几年活头了,可不怕封无寂,甚至敢于面色和善的补充后半句。
坐在地板上,正低着头以尖嘴梳理着羽毛的良心,抬头瞅瞅封无寂又瞅瞅封岚至,很戏精的在原地转了圈,兽脸悲怆,“嘤,捅死了老头子,就没人喂良心吃肉肉了,嘤嘤,良心被饿死,主人就没有良心了。”
“……”
“我有良心那玩意儿?”封无寂嗤嘲的嘀咕了一句,轻叩桌面的力度加大了几分,略显燥郁,“封苦。”
“在!”
一直笔直站在门口的封苦当即应下,同时暗暗给封岚至竖了一个大拇指,唯有长老能让公子松口。
封岚至同样摸着胡子点头,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不怕,只要肯学,“咱家密室里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