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话落,众人瞬间愣神,频频回头打量。
宋老爷子伤势颇重,在一众的视线下,她步下生风,径直走下看台,蹲下身子,查看地上宋老爷子的伤势,眉头邹紧,面上又冷了几分。
这老匹夫,也太狠毒了,跟自己不对付之人,可谓是斩草除根啊!
当下不敢迟疑,倏然拿出银针,往宋老爷子几处大穴扎去,并通过银针,缓缓输送灵力。
不一会儿,昏迷的宋老爷子睁开了眼睛,看到上方的苏青,虚弱地扯动了下嘴角,感激地笑了笑,转而自嘲,“看来我真是老了,都快见天地挨你的针了。”
苏青语气放轻松,“我这针一般人可不出手,您老还嫌弃上了。”
宋老爷子虚弱地摆手,苦笑,“哪敢,我这不是在体会痛苦并快乐着嘛。”
“爷爷,你怎么样?”宋岩跑到跟前,担心道,“可吓死我了,都怪我太冲动,才害的你这样。”泪珠在眼眶边缘打转。
“死不了。”宋老爷子瞪了孙子一眼,“瞧你那点出息,我又不是快死了,你哭个什么劲,跟你有什么关系,技不如人,活该这样。”
宋岩眼圈的泪珠,扑答落在草坪上,整个人呆愣了,爷爷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居然说出这么大义凛然,违背事实的话,木呆呆地转头看向苏青。
无需言语,苏青也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宋爷爷现在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宋岩愣愣地点头,然后搀扶着自家爷爷离开了比赛现场。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点不假,宋老爷子差点性命不保,却还能顾全大局,做出一副大家风范,保留气节,这气度冷静,非一般心智之人能够拥有。
苏青反思刚才自己因为气恼,情绪似乎有些急躁了,想要做到宠辱不惊,看来还要继续修炼啊,当下放松了面目表情,扫视了一圈看台上在座的各位,果然发现,很多人都露出些许的震撼和尊敬,看盛老爷子的眼神,却是充满了不赞同。
哎,情商这个玩意,盛老爷子比着宋老爷子似乎差那么一点,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眼里全是自己,完全放不下别人,蝼蚁般的人,拳头一挥,不服就打到你服。
无敌的高手,免不了都有此种心态,达到那种高度,也无可厚非。
可最关键的一点是,你以为的天下无敌,真的就是天下无敌了吗?
盛老看到被自己打的几乎成了废人的宋家主,在突然冒出来的丫头几针之下就又焕发了生气,似乎除了体力不支外,别的毫无损伤,禁不住眼神闪过一抹惊讶。
不过,他没忘记这丫头刚开始的话,压下心中的诧异,“丫头,这是古武盛会的比赛现场,慎重之地,不是玩耍捣乱的地方?”
“我很慎重,刚才有人说无人应战,小辈不才,在看台上仰望前辈风姿已久,正要讨教两招。”苏青抱拳道。
担任临时组织工作的一位中年人,似乎认识苏青,上前劝说道,“苏青小姐,今天是非常重要的场合,有什么私人纠葛,咱能不能放到私下里解决,现在是竞选会长的比试,参与者都是要通过九层试炼的,这不合规矩……”面现为难之色。
“规矩?”苏青挑眉,“比试虽然说拳脚无眼,死伤不计,可比试的宗旨应该是点到为止吧?”
那中年男人无法反驳地点头。
“可我刚才看到,好几位都是抬下去的,这有违宗旨,规矩也不是不可撼动嘛?九层试炼,无非是验证功力高深,我现在向盛老前辈讨教,若是赢了,过不过九层试炼,也不是那么重要。”
赢了盛家主?好大的口气,看台上顿时一片哗然。
“盛家那位可是化天境,连古武九级的宋老爷子,都被打成那样,她这不是找死嘛?”
“作为母亲再生气,也不能意气行事啊。”
“奇怪的是,孔二少怎么不阻拦?不是说,她是章家最疼爱的外甥女嘛,章家怎么也不见有动静?”
众人疑惑,脑洞伸展,各种脑补。
此时,那中年男人,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这……”
苏青不等他回答,盯着盛老匹夫,挑衅意味十足,“难不成盛老前辈怕败给了小辈,没有面子?”
盛家主,从刚才的中年男人的话里,得知此女的身份,脸上阴骘闪烁,这就是打伤他孙女的丫头,胆识不小,他没去找他们麻烦,她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刚才出手的那位应该就是孔铭扬了,那股震撼现在都还未散去,功力深不可测,随意的一掌,自己倒退好几步,他却浑然无事。
孔家真是不敢小觑!
顿时犹豫起来,孔家素来神秘,所修功夫不属于古武,却深不可测,好奇之人不在少数,不过,摄于他孔家的威望,没人敢探究,即使有人探究,估计也不在了。
现在还不是与他们对上的恰当时机,可无奈这丫头咬定青山不放松了,话说到这份上,他要是不应战,在众人的眼里,可就成了怕了一个小辈,并且还是一个女流之辈,第三关可是投票表决,可是会受影响。
盛老匹夫踌躇不定的时候,坐在前排贵宾席上的了悟禅师站了起来,开口道:“一别几年,老衲也很想再次看到苏施主的风采,盛家主大可放心,苏施主并非不学无术的捣乱之辈。”
了悟禅师什么人?修炼有成的得道之人,更具有预测的能力,有着超然的地方和威望,盛老匹夫再张狂,可对上了悟禅师,还是待留几分薄面的。
了悟禅师都想要见识苏青的风采,此时的盛家主是一点推脱的余地都没有,“禅师都如此说,那盛某只能从命了,苏青小姐别怪我以大欺小就成,请吧!”
“拳头之下,不论大小,前辈,冒犯了。”苏青抱拳行了个古武界礼节。
满眼绿意草坪的中央,一老一小,相隔数米站定,相望。
周围风声骤起,一团云朵刚好遮住了太阳,天色暗淡,仿佛风雨欲来吹满楼,气氛极度紧张。
在盛家主看来,苏青即便是资质极佳,可年龄放在那儿,功力再高,也不可能突破古武九级,到达化天境。
他根本无需担心,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禁不住打起精神,提高警惕,严阵以待,刚才几场比试加起来,都不如现在用心,这种严阵以待的心态,是下意识的,是身体面对高手在前所作出的应激反应。
在他看来,尽管这应激反应有些扯淡,试图让自己放松,可身体似乎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眼睛忍不住微缩起来。
相对于场上一触即发的局势,看台上并没那么轻松。
章朔不停地摩挲椅子扶手,都快把表面粉刷的漆给搓下来一层,扭头忐忑不安地看向父亲,“盛家的那位,心狠手辣,上场的没一个是囫囵着下来的,苏青有把握嘛?哎!是不是把人给喊下来,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办?报仇多得是法子嘛。”
章老的担心不亚于他,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个时候,她会听你的?”
章朔又看向浑不在意的孔铭扬,“我说你是怎么疼媳妇的,人在下面搏斗,你却跟没事人一样,有你这样的老公吗?也不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孔铭扬暗自翻了个白眼,“舅舅,你又不是第一天了解她,她做出的决定,是别人能拦得住的?她可是家里的领导,我只有听从的份。”
一个大男人,当众毫不遮掩,理所当然地说一切听媳妇的妻管严,周围人的人忍不住侧目。
妻管严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在外面谁不是装的二五八千,对媳妇是吆五喝六,这孔二少爷还真是……
不过,在娘家人面前,你要是还装大爷,纯粹是找不自在,二爷深悟此理。
章朔没好气地冷哼了声。
戴沛箐看着下面,对章朔说:“我觉得苏青不是头脑发热的人。”没有把握是不会下去的,而且感觉目的不仅仅是因为盛家的那位差点伤了孩子。
章朔自然明白,可总也忍不住担心,毕竟,这盛家的老头子刚才展示的几手太狠了。
“老妈不会输得拉,光头是打不过老妈得啦。”葡萄睁着黑亮的眼睛,认真地说。
光头是哪个?听到的人微愣神,可片刻后,就明白孩子口中的光头是哪位,可不就是盛家主,孩子的天真言语,忍不住让人捧腹大笑。
盛家老头功力虽然出神入化,步入化天境,可头上却是毫毛不长,光溜溜的大脑袋。
化天境的原因,人看起来也才四十来岁,粗眉大眼,再配上高大精壮的身材,一股彪悍之气。
“你小子,我都还没说你呢,东西掉了,不会吭声,若是大人不在,你的小命岂不没了,看你还蹦跶不蹦跶。”孔铭扬绷着脸教育葡萄。
“人太多,我跑不快,要不然早就追上了。”葡萄反驳。
孔铭扬仰头默然片刻,“儿子,老爸的重点是,不让你乱跑。”
“我没有乱跑得啦,我是去捡东西。”
孔铭扬耐着性子,“没告诉大人就是乱跑,外面很危险,出行需谨慎,儿子,你懂不懂?”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