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他们要见郑头的时候,他正在临时指挥室里召集属下开会,商量着接下来的部署,是否要硬攻上山,以及何时攻山。
下属的意见不一,有人支持待摸清了底子再攻,省的无辜牺牲兄弟,而有的人建议立刻攻山,多耽搁一分钟,困在里面的弟兄就多一分的危险。
“前去山上查探的弟兄,困在里面已经好几天了,即使没遇到危险,在没有吃食和饮用水的情况下,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我们也知道,从山脚下,根本就听不到山里有一丁点的声音,比说动物的嚎叫声,连只鸟叫都没有,说是一座死山一点都不为过,我觉得,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应该尽管攻山。”坐在长条形桌子右边的一人建议道。
“我也赞成立刻攻山,除了他前面说的,兄弟们的安危,还有就是,我们也来这么多天了,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对山上的情况却一直没有突破,如果说还要等,难道就能保证能摸清山上的情况?说不定,到时没等我们查清楚,山上的弟兄,或者还有大量的失踪人口全都遇害了。”坐在桌子右边最后一人说道。
桌子左边一位不屑反驳:“你们就知道蛮干,攻山,攻山,你们可知道,山上有多危险,我们组里的人天天在山脚下勘探,他们可都算是身负异能之人,其中不乏有身负五行之术的高人,却仍旧是毫无头绪,可以想象,山上该有多危险,你们建议攻山,这不是将我们的人陷入危险之地吗?”
“摸不清状况就攻山,是对属下不负责任的做法,我认为应该再等等。”
“……”
坐在长条形桌子正前位,这次带队总指挥的郑头,扫视了一圈争得面红耳赤的属下,没说什么,食指的关节,不时地轻叩桌面,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儿,段瑞走进来,郑头的眼睛一亮,在段瑞对他耳语了几句之后,说道:“让他们进来。”同时,身体坐正了几分,并命一旁坐着的人,去搬了几张椅子,放在长条形桌子的对面。
临时指挥室里的人,都在面面相觑,纳闷不已,这是什么人要来?居然被郑头以同等地位对待?
指挥室里的人纷纷不解地看向门口,片刻的功夫,只见段瑞领着两男一女的三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苏青,不含任何情绪的目光扫视一圈,个个都带着不少煞气,面容严峻,全无武装之人,没有任何的表示,仿佛是路边放置的大白菜,随后将目光落在了郑头的身上,不等对方的客套话,首先开门见山地说道;“郑头,我们来是想告诉你,下午我们就要进山。”
一进门,看到那些五大三粗,目光各异九局的人,苏青就改变了策略,原本是想跟郑头商量着,共同进山,可转念一想,人家都是身居高位,身居不凡能力之人,怎么可能相信他们三个看似毛孩子的人?
于是,就干脆说出自己要进山,你们爱怎么着都是你们的事情。不过,她心里有底,郑头这人看似粗豪的汉子,其实心思细密,肯定知道她看出了什么,会配合他们的行动。
郑头盯着苏青看了半天,站起了身子,“苏青小姐,这么着急,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只是猜测,以前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些巫术方面的东西,说是有种嗜神虫炼制的时候,就需要吸取大量人类的精气,再加上山上的古怪,于是,我就大胆地猜测,这些人口的失踪,也许就跟炼制嗜神虫之类的巫术有关,所以,才着急进山,若是我猜测不错,晚一步,等到那人炼制成功,所有的失踪人口还有你们的弟兄,估计都已没命。”苏青半真半假地说道。
郑头听完,看向苏青的深邃漆黑瞳孔缩了几下,似乎在考量她这一番话中的真假,或者有用的价值。
而他的属下就没那么镇静了,心想,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一进来就说要进山,紧接着就猜测,山上有高人,在炼制什么巫术?这不是过家家,闹着玩的,要充分发挥想象力,这是关系着几千或者上万条人命,能随随便便猜测吗?
“小姑娘,这是战场,不是你学校的科学课,光靠想象就行,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我们的人个个都是能力不凡,进去了十几个,还不是照样被困在里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桌子右边,刚才持反对意见的那人,抬着眼皮子,看向苏青,轻蔑地说。
苏青看了他一眼,“他们现在没死,不过,过了今晚,是生是死就难定论了。”
那人嘿笑了声,“这小姑娘有意思啊,难道你能掐会算不成?别说我不信,估计在坐的各位没人会相信,红口白牙,光说谁不会,关键是要拿出真凭实据来,才能让人信服,你们上山,纯粹是自寻死路,可别想拉着我们一起去送死。”
孔铭扬眼含威慑之光,瞥了那人一眼,“你耳朵掉进茅坑了,听不清人话啊,我们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我们下午要进山,至于你们想要怎么着,那是你们的事,跟我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送不送死,怕不拍死,纯粹是你自家的事,少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再说我们家苏青半个不敬之字,信不信,二爷现在就敢要了你的命。”
回头看向苏青,目光缓和了不少,“走,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至于人家领不领情那是人家的事情。”说着,半搂着苏青,就要往外走。
“等等!”郑头喊道:“几位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是还不说话的吗?段瑞快请这三位入座,我们好好商讨,你们要进山救人,我们也是,大家的目的相同,若是能合作,岂不是双方都有益。”
看苏青三人要走,段瑞在一旁早急出一身汗了,心里恨死了刚才挑衅之人,心想,这人真不知死活,仗着有点本事,在局里谁都不放在眼里,好像爷是天下第一般,这次居然惹上了孔家的人,不得不说活该倒霉。
段瑞听郑头吩咐,忙拉开椅子,让苏青三人入座。
孔铭扬又不傻,刚才也只是做戏而已,话说,这么多的打手不用白不用,即使能力欠缺的多,但聊胜于无吗,多少也能阻挡一部分火力。
“郑头,我愿意带队跟着这几人上山,干等这么多天,早憋出一肚子火了,要再不做点什么,我估计很多兄弟都要憋坏了,丧失了斗志。”桌子左边一人站起来说。
“我也愿意带队上山,请郑头批准。”旁边又站出一人。
刚才对苏青出言不逊的那人,不屑地抬眼皮子,瞟了两人一眼,冷笑不止,死活不知的家伙,上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郑头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又将视线放在了苏青孔铭扬的身上,想问什么,但是,想到,有些东西即使他们知道,估计也不会说出来,说出来的也只是事实而非的东西,就看你要不要相信,要不要下决定而已,话语权完全丢给了自己,跟她们完全没有关系,即使他们要跟着上山,估计也要求着他们。
想到这儿,郑头不由得笑了,这两个小家伙,简直比狐狸还狡猾,想来肯定是看出了什么,凭着孔铭扬的身份,不可能无根无据地就贸然上山。
郑头看了一眼,右手边那位,犹自还要辩驳的人,威严地说:“我们来这的时间也不短了,能用的资源,也都用上了,却还是一无所获,再加上上面催的也紧,说我们办事效率太低了,是不是贪生怕死了。
这么多天,连跟敌人交手都没有,这绝不是我们九局的作风,我当然汗颜,所以,我再次表态,今天下午就进山,谁要是不愿进山的,我也不勉强,虽说军令如山,但毕竟现在这个情况特殊,也没有那个讲究,愿意进山的,下午集合,然后商量一下作战计划。”说完,就让人散会了。
郑头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自愿进山,不过,不管是谁,心里再不乐意,都不会说不去,这不单单是纪律方面的问题,更是牵涉到人格方面,不去,不管你有再多的原因,归根结底,在众人的眼中,你就是贪生怕死。
所以,下午的时候,除了一些必须留守的联络人员,来的九局的人全都出动了,光重型高科技武器都带了很多,准备着一场硬仗要打,每人心里既兴奋又忐忑。
苏青三人加上九局的,大概有三十几个,进山之后,由于头顶被参天大树遮蔽,光线透不进来,视野大大下降。
进山走了不到十分钟,就面临了选择,因为,上山的路有两条,除了苏青,谁也不知道通往山上的路那条最为安全。
面临选择之际,那位对苏青出言不逊之人,提出要兵分两路,郑头没什么意见,在此完全不清楚状况之下,根本不可能下达作战计划,只能征求大家的意见。
所以,那人带着一帮人上了另一条路,而郑头,段瑞,还有一开始支持上山的两人,跟着苏青上了另外一条路。
一路上,孔铭扬都护在苏青左右,目光一刻不停地盯着她,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走在后边的雪莉,调侃孔铭扬活生生的妻奴样,孔铭扬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还自鸣得意地说:“妻奴怎么了?二爷愿意,老婆娶回来就是疼的,要不然娶老婆干嘛?对吧,苏青,你以后要做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你老公我,我一定给你办的利利索索的。
可就是你这脾气,什么事情都不说,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头,自己受着,长久下去,可是要闷出病来的,听到没有,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讲。”
苏青横了他一眼,心想,她心里的不痛快,可都是你惹出来的,还有脸说这个,气得苏青,在半搂着她的那人腰上狠狠掐了一把,这一把下去,虽然不至于出血,估计也会青紫一片。
只见孔铭扬那家伙,疼得龇牙咧嘴,哀怨着看着苏青,硬着没出声,过会儿,低声说道:“有没有解气,要是不解气,再给你掐,好不好?”
“滚!”苏青瞥了一眼,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
正在孔铭扬死皮赖脸,耍尽各种手段,与苏青培养感情的时候,只见苏青脸色一变,朝后面的人说道:“现在已经进入阵法,请大家小心注意安全,要是信得过我的话,请紧跟着我们,不要到处乱走,到时有可能迷路,被阵法困住。”
大家一听,神情一凛,看看云雾缭绕的四周,只感觉很是诡异,却没有看出有什么阵法,或不对的地方,虽然疑惑苏青怎么知道,不过,大家都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事事都要小心为上,于是,紧跟在苏青的身后。
“妹妹,这阵法会不会攻击人。”雪莉望望四周,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向着苏青紧走几步,问道。
苏青看看前面与深山野林无二般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进入了阵法,至于会不会攻击危险,大家还是警惕些为好。”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压根就看不出有什么阵法,这是小东西告诉她的,否侧,她也察觉不出异常。
大家的神情明显紧张了很多,孔铭扬更是始终半搂着苏青,这时的苏青也没挣脱,她身上的灵力大部分都给儿子吸去了,这个时候,自然不会逞强。
“不要往前走了,前面没路了,尽头是一颗大树。”后面九局的弟兄看见苏青他们直直往树上撞,不由得惊呼道。
郑头几个领队之人,也是惊讶不已,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眼睛死死盯着苏青他们撞上了那棵要七八个人才能环包的大树。
本以为他们会撞个鼻青脸肿,却不想他们在大树前消失了,大家也顾不得这惊讶的一幕,知道这肯定是迷魂阵法,赶紧也跟上,正以为要撞上的大树,却在即将碰上的那一刻,消失不见了。
真他妈邪门了!布阵法的人果然是高人啊,同时也对苏青一行人重视起来,可见是有本事之人。
郑头望着苏青的背影,对段瑞说道:“这一刻我才算真正相信,你说的没错,果然是能人啊,若是能将这样的人才,弄到我们九局,那是再好不过了。”
段瑞一听,愣了片刻,苦笑道:“郑头,想想就好了,千万别往心里去,苏青与孔铭扬已经结婚,算是孔家人,不是我们能惦记的。”
郑头眉头皱了一下,回头看着段瑞,“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不是还在读书的年龄吗?”
“十七八岁也不小了,再说,这样的人谁不想赶快定下来,你没看那孔家的小子,跟护什么似的,宝贝的不行,一刻不离左右。”
“说的也是啊,不过,入了孔家的门,怎么了?咱九局也不差啊,这事还是慢慢计较吧。”
段瑞看郑头不死心,总觉得他是异想天开,九局再好,可人家名和利都不缺之人,凭什么要加入?摇摇头加快了步伐跟上。
本来深处山林之中,可转眼前面横躺着一条波涛滚滚,汹涌澎拜的河流,再看见苏青他们穿梭过去,消失在河流之中后,众人心里虽然忐忑不安,陡升一股畏惧。
但同时也知道,这只是阵法的障眼法,只得紧闭着眼睛,踏入汹涌澎湃的河流之中,等睁开眼睛之后,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满眼的参天大树,满地的低矮灌木林,这才拍着胸口,按耐住砰砰乱跳的心脏。
就这样,惊心动魄的场景不知经过了多少回,三个小时之后,大家终于走出了阵法,来到了山顶,提到喉咙眼的心,总算是下来了一点。
但是警惕之心,却丝毫不敢放松,因为,到了山顶,也就预示着,要直面作乱的敌人,光一路走来的惊险,都由不得他们不重视,警惕起来。
山顶别有一番风味,云雾缭绕间,隐约可以看到,上面有座吊脚竹楼。
苏青暗暗与小东西交流,“你的前任主人,在上面那座竹楼里吗?”
小东西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在,我感觉到了,而且那嗜神虫要不多长时间就要练成了,我感觉到它巨大的能量,太可怕了,要是练成之后,更加可怕,有它在手,想要对付主人更是不容易。”
“你主人练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难不成专用来对付人的?”
“这嗜身虫炼制以后,不但战斗力极强,它本身不但可以增加人类一甲子的功力,而且通过它还可以吸取人的精气,辅助人类修炼,你们要对付他,就要尽快,赶在嗜神虫炼制成功之前。”小东西提醒道。
等到众人来到竹楼前,眼前的场景,超出了众人想像,让人惊恐不已,苏青早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大为震撼。
只见,小楼前,密密麻麻盘坐着,数以千计的人,他们面容苍白灰暗,一脸的死气,眼睛没有任何焦距地看向前方,仿佛是个木偶人般。
跳过人群,看向小楼,发现,小楼大厅之内,摆有祭坛,一个花白之人正在打着各手势做法,他的面前,有一个盆状物,里面具体是什么,离得太远,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