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的娃,真是片刻都离不开妈,把秀春折腾的够呛,刚生完孩子,她奶水下不来,小娃娃干吸吸不出,急得大哭,憋得脸通红,呜呜哇哇的,把秀春心疼怀了,手忙脚乱,没轻没重的往小娃娃身上拍。
陈老太嘴里道了声‘我的祖宗啊’,赶紧接过来,抱着娃轻拍。
陈秋实夫妇一个去买鱼,一个回去做饭了,陈木匠回乡下想办法去弄猪肉,陈老太留在病房看着,就怕小两口没经验,莽莽撞撞的弄伤孩子。
“苗苗,你先冲点奶粉。”陈老太指挥。
陈学功倒是给二蛋冲过,玻璃奶壶还有奶粉早就准备好,陈学功去打了热水,冲了满满一奶壶,拧上奶嘴就要往小娃娃嘴里送。
陈老太气得脑仁疼,直翻白眼,“你自己喝两口看看,有多烫!”
陈学功也是六神无主了,虽然秀春生产前他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甚至在心里模拟了秀春生产完之后他该干哪些哪些事,可真把娃生出来了,面对这么小的东西,他脑袋似浆糊,干啥都没头绪。
赶紧把奶粉倒进搪瓷缸里,去外面对着风口来回荡,再回来倒进奶壶。
陈老太一摸,没好声冲陈学功道,“太凉啦,再兑点热水。”
陈学功照做。
一通折腾,小娃娃总算是喝上了奶粉,也是不情不愿,实在是饿得狠了,瘪瘪嘴张开小嘴,把奶嘴吸了进去。
陈学功就站在一旁盯着看,心就跟被猫爪了一样,忍不住伸手戳戳他皱巴巴的小脸。
小娃娃正闭着眼喝奶,被人打扰了,不高兴,又瘪瘪嘴要哭。
结果陈学功又挨斥了,“去去去,一边去,没轻没重的。”
秀春半靠在床上,止不住发乐。
陈学功悻悻道,“男孩还这么娇气。”
等小娃娃总算安静了下来,陈老太递给秀春,教她怎么抱,怎么拿奶瓶,用多大的力气拍孩子,嘴里念叨,“我看比苗苗刚出生那会儿好带多了,他爸小时候那叫一个难淘!”
中午许淑华熬了鱼汤,汤里打了鸡蛋,又蒸了大米饭,消耗了太多体力,秀春胃口大开,汤泡饭秀春吃了整整一盒饭。
许淑华看得欣慰,“能吃是好事,身体养好了孩子身体也跟着好。”
吃了饭秀春开始犯困,再看陈学功,昨晚熬了一夜,熬到现在,两眼布满血丝,秀春不由心疼,对陈学功道,“苗苗哥,你回去睡一会儿,大娘还有奶,你们都回去歇歇,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刚生完就能下地走了,不像隔壁床的病友,听说是羊水太少,孩子缺氧,给剖产了,是个闺女,自己带着孩子,也不见家里人来伺候。
许淑华做主道,“苗苗,你带你奶先回去,休息好养足了精神晚上再来换我,下午我在这看着。”
刚生完孩子,秀春正是产褥的时候,陈秋实和陈木匠不好多待,伺候秀春那就更说不过去了,许淑华这个婆婆留在这再合适不过。
“大娘说的是,苗苗哥,你快回去吧,你不休息奶还要歇歇,快回吧。”秀春催他。
等陈学功走之后,秀春困意来袭,也开始睡觉,一觉醒来,外头天已经全黑了,许淑华回了家,陈学功已经精力十足的坐在她床沿了,怀里抱着小娃,轻手轻脚的拍,嘴里还念念有声,“不准哭,不要哭,不许哭。”
碎碎念听得秀春发笑。
陈学功见她醒了,把铁皮饭桶打开,晚饭是陈老太做的,给秀春煮了容易消化的手擀面条,里面化了猪油,又卧了四个荷包蛋。
“这么多啊。”秀春嘴里这么说着,可还是把所有饭都给吃了,并且丝毫没觉得撑。
碗筷刚放下,何新阳一家四口都过来了,何新阳抱着他闺女,易真一手拉二蛋,一手提了水果和奶粉。
瞧见陈学功笨手笨脚的抱着孩子,姿势别扭极了,当了两个娃父亲的何新阳不觉骄傲,还不忘揶揄陈学功,“老陈,老来得子的感觉如何?”
陈学功看看他红扑扑皱巴巴眼睛都没睁开的儿子,点头道,“还不错。”
何新阳有点可惜,“本来还想着春儿生的要是闺女,就给我家二蛋当媳妇的。”
陈学功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在擦口水的二蛋,开始庆幸了,还好他春儿生的是儿子。
何新阳家的小哭包已经快一岁了,穿了件粉色羊毛衫,两手乱扑腾,伸脑袋好奇的往陈学功怀里看。
二蛋也拽着陈学功的裤腿,“姨父,我要看妹妹!”
“是弟弟。”陈学功纠正,坐了下来,递到二蛋眼前让他看。
二蛋看了一眼,有点嫌弃,“怎么不是妹妹?”
陈学功无语,心道我还没嫌弃你邋里邋遢,你倒先嫌弃起我儿子了。
易真坐床沿,给秀春削了个大苹果,秀春接过来,嘎嘣嘎嘣又全吃了。
“易姐,我太能吃了。”能吃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一个人恨不得吃陈学功两个人的饭量。
易真一副过来人的架势,“正常,我生二蛋那会儿,一顿能吃一盆面条,馍馍还照吃不误。”
说着,易真又低声道了一句,“春儿,你下奶了吗?刚下的奶是好东西,虽然颜色不大对,但可别扔了,给孩子喝了是好事!”
秀春道,“还没有,孩子没吸出来,饿了就闹。”
闻言,易真笑着在秀春耳边道了一句,“让你家老陈给你吸出来。”
秀春脸腾地红了,“易姐,你开什么玩笑。”
易真一本正经道,“我可没开玩笑,信不信由你,不然用吸奶器也行,不过那玩意可疼了。”
吸奶器这东西,妇女用品合作社有卖,有点像拔火罐用的玻璃瓶,不过不同的是,吸奶器是橡皮材质。
等何新阳一家四口走之后,秀春想了想,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对陈学功道,“苗苗哥,你明天去妇女用品合作社帮我买个吸奶器吧,我涨得有点难受。”
秀春话音刚落,她隔壁床的妇女斜眼看过来,有些不斥,更看不起陈学功的样,一个大男人,这一天光守着啥也不干,一点出息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