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1 / 2)

楚雄话未说完,就被一声重重的推门声打断,不待他回头,便听见一声震惊的喝问。

“你说什么?!”

是楚温的声音。

……

书房议事散后,楚温便往东院回去,当时他正欲寻青木再细细询问,谁知还未踏入东院,便得讯,楚姒去寻了楚雄,二人折返父亲书房。

他眉心当即一蹙。

经过爱女一事,楚温对楚姒这个胞姐的感情已不剩多少,只在父亲跟前勉强维持和睦,以免气伤老父罢了。

一听这消息,他眉心登时一跳,立即匆匆往回赶。

楚姒意欲何为,不言自喻,也不知她是怎么说动了二弟的!

楚温心焦又气,急急赶至。守外书房的府卫先前接过命并不敢打扰,但大爷上去敲门却是没问题的。

楚温两步上了台阶,都还未曾抬手扣门,谁曾想却先听见了弟弟这么一席话。

晴天霹雳,他整个人都木了一瞬,这一刻他是不敢置信的,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但这当口,他偏忽又想起先前青木转述的一句话。

“主子道,世子爷宏量,应承并不会因他人罪孽迁怒无辜。”

彼时听着,是傅缙并不会因为楚姒的恶行迁怒楚家。

但这电光火石,七窍尽通,一个让他心神震荡不敢置信,又隐隐觉得这才事实的真相,浮现眼前。

他“砰”一声重重推开门。

“你说什么?!”

失声问的是弟弟,只眼睛却看着书案后的父亲,见父亲面色虽沉沉,却平静。

就是这个平静。

楚温只觉得天旋地转,十数年胞姐再嫁镇北侯,三日流水席,喧天的鞭炮炸响;后来有姐夫相助,父亲轻易击溃几名底蕴深厚的竞争对手,成功擢为邓州刺史,得讯当时,正逢父亲大寿,府门放响数人才能抬动大长串鞭炮。

震天响的炸响犹在耳边,漫天的鞭炮碎屑飞红,如同雨一般纷纷扬扬而下,他至今日才知,原来是踏着别人的鲜血得来,不但是胞姐胆大妄为,甚至竟有父亲的支持在内。

头脑嗡鸣,楚温一把扶住高几,沁出泪水:“父亲,父亲您这是为何啊?!”

声音极悲怆,楚源闭了闭目,倒不是后悔,更不是愧对,他振兴楚家并不愧对谁,尤其面前的还是自己儿子。

只是长子敦厚纯孝,作为父亲的,并不乐见他的认知被彻底颠覆。

楚雄上前扶住兄长,劝:“父亲也不过为振兴楚氏罢了,咱们做儿子的,听从就是,怎可质询?”

是啊,子从父,做儿子的,父亲纵有万般不是,也轮不到当儿子的来质询。当时能察觉规劝便罢,只他却未能。

楚温痛恸,掩面落泪,余光却见楚姒嘴角挑起一抹讽笑。

“你还有何颜面作此姿态?!”

父亲所作所为,做儿子的没资格反驳质问,只同辈却不同,楚姒嘴角这抹讽笑,当即让楚温一腔惊痛瞬转为愤懑。

“你心思歹毒真真让人叹为观止,为了那侯夫人之位,竟谋害张氏夫人!而后一不做二不休,要杀尽知情者,此等辣手,不知镇北侯可曾知晓?!”

楚温很后悔,二十年前楚姒欲上京之时,他为何未曾阻止?若阻止了,这一切祸坏统统都不会出现。

父亲弟弟即便是多些心思钻营,也无从去干那千里杀人之事!

“哼!”

楚姒冷哼一声,她如今真真厌烦极了这个不识时务的弟弟,“合着就是我一人受益,楚家就未曾吗?!”

她真是恨极了,这所谓的迂腐君子,冥顽不灵,整个楚家就这么一个异类,偏直到现下,父亲还疼着护着,不肯出声呵斥训责!

楚姒恨得心肝肺生生拧疼,但在父亲跟前,她只能咬牙苦忍。

“父亲,当断需断,事不宜迟。”

她看向瞬间由惊痛回神的楚温,不待对方说话,一挑唇抢先道:“父亲已决定,择西河王投之。”

她冷冷:“既大弟已知晓旧事,想来是不需要再问为何的。”

“父亲!”

楚温心一紧,立即看向父亲。

楚源缓缓站起,却没有反驳。

心下一凉,楚温急道:“父亲不可,择主相投,当以胜负优劣为先啊!”

他心念急转:“父亲,您虽遣人追杀过张夫人乳母,但乳母未曾殒命,这是不同的,倘若我们投了宁王以后多多建功,得殿下回斡,想来傅世子也……”

“够了!”

楚姒高声打断:“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崽子的恨意,我楚家死绝了,他想必才是畅快!你不要再心存侥幸了!!”

“呸,宁儿特地……”

“好了!”

楚源厉喝一声,打断姐弟二人的争执,“投西河王,我意已决!”

权衡过后,西河王的赢面还是更大一些,且宁王那边,还有一个傅缙。

楚源雷厉风行,既下决定,立即下令:“备车,我要去城东驿舍见申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