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周老夫人的确该来拜见安平公主。只她是女儿的长辈,自己又是没有多久活头的,安平公主只想人家能好生的待女儿,并不想用身份去震慑。
她摇头说道:“那你回去和你祖母商量好日子,给本宫送个信,本宫亲自上门去见她老人家。”
周承朗担心道:“……可是您的身体。”
“无碍。”安平公主道:“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这里,又换了自称。
其后,无非是又说了月梅自小没在公主府长大,吃了不少苦头,望周承朗可以好好待她之类的话。周承朗自是一一应承下来,安平公主说了这许多话,便累得有些撑不住,周承朗便起身告退了。
只出来以后,他却有些烦忧。
祖母是越来越执拗了,再有二叔三叔不问对错的顺着,公主府这边若真是要管,对他定然是不满意的。
只他虽为人夫,可到底也为人子。
他最多,也只能是从中调停,尽量避免两人的接触了。
长平侯府这边,谢老夫人以身体不适推了不见,谢夫人推不过,却是把月梅和瑞安郡主都迎进了屋。
一看这两人的脸色,谢夫人心里就暗道怕是她们猜到了什么,只脸上却半点不露,请了她们坐下,又吩咐丫鬟去端时兴的瓜果过来。
“你送来的点心十分好吃,我瞧着你和娇娇开那个茶楼,生意定然能做起来。”她一面把水果推往月梅面前,一面笑道。
月梅淡淡道:“那就承大伯母吉言了。”
谢夫人笑着想要接话,瑞安郡主却是忍不住开口了。
“大伯母,谢二老爷怎地连着两天不在家了,他可知道,母亲病得越发重了?”她问向谢夫人。
谢夫人听到前头还有些面色不悦,可听了后一句,却是猛然变了脸色。
“公主又病重了?”她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可曾请了太医,太医怎么说的,怎么也没人来说呢?”
瑞安郡主就道:“昨儿您和祖母一样,都避着月梅不见,今日您倒是见了,可祖母还是不见,这叫人怎么说?大伯母,母亲一向敬重您,公主府的一应事宜更是自己不管全交到了您的手里,如今这家中有事,您可不能就这么瞒着不让我们知道,尽叫母亲吃亏的。”
这就是明晃晃的指责了。
都是做人媳妇做人妻子的,比起公主来,她的日子难不成就好过了?
谢夫人不由得就有些恼火,偏又觉得委屈。
只她不和和瑞安郡主生气,便只看向月梅,“月梅,你也是这样想的?觉得大伯母给你母亲委屈,叫她吃亏了?”
瑞安郡主脾气爆,更是一心只向着安平公主,听了这话便觉得谢夫人强词夺理,伸手就狠狠拍了下桌案。
月梅怕她说出什么过激的话,忙按住她的手。
“大伯母,月梅岂敢怪您呢。”她急急开口道:“只祖母和大伯母一直避而不见,想来定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的,而且,肯定是和爹有关。侄女知道大伯母您也难做,只是这我们若想去查也不是查不到,但母亲的病一日日重了,侄女也不敢那般浪费时间。所以,大伯母知道些什么,还请告知一二吧。”
这是逼她了。
只是,这两个,一个应是郡主,一个应是公主。而那位弟媳妇也不仅仅是弟媳妇,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
谢夫人权衡片刻,便道:“倒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只是有些事儿和你们小辈说,终归是有些不好。”
谢娇和月梅都没说话,只静静等她的下文。
谢夫人无奈,只得道:“倒不是旁的事儿,是二弟屋里,有两个妾室闹了点事儿,打了起来,其中的一个差点小产。”她说着,看向面色大变的月梅和谢娇,只得强撑着继续说下去,“而另一个,二弟本是要罚她,可谁知道,她竟是也怀上了。”
这事的确会让安平公主生气。
她一心一意的喜欢着谢二老爷,可如今都是抱孙子抱孙女的年纪了,谢二老爷却叫旁人有了身孕,还一有就是两个。
但,按理说安平公主早都该心中有数才是,便是生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
瑞安郡主虽然生气,但还极力压制着怒火。
月梅也看向谢夫人。
“大伯母怕是话还没说完吧?”她说道:“您请继续。”
本谢老夫人和长平侯都在她面前说了几回了,她听着觉得也是理所应当,但不知怎地,看着面前的两个晚辈,谢夫人却觉得有些面上发窘了。
“二弟和娘商量了后,就去和公主商量,看看若是这两人能生下儿子,能不能记在公主的名下。”她说道,后面也觉得有些过分了,声音便越来越小,“……毕竟,毕竟二弟一直没有嫡子……”
啪啦。
瑞安郡主一下子把一桌子的瓜果点心都挥到了地上。
“他敢!”她大骂道:“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居然想记到母亲的名下,你们谢家还要不要脸了,这样的事情居然都做得出来?!”
谢夫人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倒是也被瑞安郡主惹出了火气了。
只她还没说话,月梅先起身拉住了瑞安郡主。
“媛姐儿,这事有错也是爹的错,和大伯母大伯父以及堂兄堂姐是没有关系的,你别迁怒了他们。”她说道,又跟谢夫人道歉,“大伯母,媛姐儿也是一时着急,无心之言,还请您莫要放在心上。”
谢夫人还能怎么说,只能忍着对瑞安郡主的不满,摇头说自己不介意了。
出了谢夫人的房间,瑞安郡主倒是没冲月梅发火,她也是知道自己有些迁怒了。不过却是直接拉着月梅,要去谢二老爷在这边住着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