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便笑着把童山和程月荷给送出了一段距离。
“大姐,就到这里吧,别再送了。”童山在妻子不断催促的视线里开了口,又从妻子手里接了那小小的荷包,递向了月梅,“大姐,今日岳母要了大姐夫十两银子的事情我们已经知晓了。这,这点钱你别嫌少,先拿着将就段日子,若是日后有困难,开了春直接到我那里去就好。”
再过几日他就可以上工了,若是大姐和大姐夫这边有困难,他倒是可以帮着接济一点。
程月荷诧异的看了眼丈夫。
没想到这回,童山居然会主动说这样的话。
月梅也挺意外,看来这世间的事情还真不好说,程月荷乐意嫁人了也为娘家那无底洞做贡献,恰好就遇到了童山这样一个连大姨子都乐意照顾的好男人,真是格外的幸运了。
“不必了,我们手上还有些存钱。”对于对她好的人,她虽然不接受,但该有的感谢也必须要有,“不过多谢你们了,等日后我们如果真的有困难了,到时候再找你们。”
程月荷道:“大姐,咱们是亲姐妹,你在我面前实在是不需……”
“月荷!”童山急急忙忙打断程月荷,“大姐他们可能真的暂时不缺,方才我还听大姐夫说要修房子呢,他手里是有些积蓄的,你就别再说了。”
程月荷被喊住,心里还是觉得月梅这是打肿脸充胖子,一面心疼姐姐,一面又有些被童山的态度伤到,因此虽然收了声,但却一脸的泫然欲泣。
月梅心底长叹一声,忙冲着童山笑了笑,快速转身逃了。这个妹妹实在可怕,她再待下去啊,怕会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狠狠一嘴巴把她给打醒了。
童山也没理会程月荷的一番作态,淡淡看了她一眼,抱着儿子带头走了。
程月荷不敢一个人留在原地,见童山没像往常一样来安慰她哄她,反倒是真的走了,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但到底迈开了步子追了上去。
童山听着身后的动静,不由得想,大姐夫教的法子还真是好使。以后他就这么干,就算不能把月荷教的和大姨子一样,但起码比现在强的。
月梅回去把这事和良明清说了一回,正在劈柴的他笑的见牙不见眼,道:“你这个二妹夫,倒是个忠厚老实的人。”
不过就是有点太忠厚老实了,算起来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居然就竹筒倒豆子,什么话都不瞒着的和他说了。
月梅点点头,“的确是个好的,月荷嫁给他,其实也算是幸福了。”
看月梅这表现,可不像是对这个妹妹一点不在意的,良明清想着自己给童山出的主意,忽然有些心虚起来。
赶忙的把柴劈好,一摞一摞的放到了灶房里,便提出要出去一趟,“家里的稻草不多了,我带着钱去村里收一些,你在家待着,我一会就回来。”
月梅应下,等他出去了,便进了茅草屋,仔细看了一圈,开始收拾打扫起来。
等到良明清回来的时候,小小的茅草屋已经被她彻底的收拾了一遍,虽然蜗居在这小地方,但既然要成亲了,那总得给收拾的像模像样才行。许是这几辈子只有这一回成亲的机会,她可不能随便应付了。
良明清一个人背了两粪箕子的草回来,一点一点码的结结实实的,倒在了灶房里居然有好大的一堆。
晚上就用了一把稻草点火,其后烧的柴禾,煮了一个白粥,热了剩菜和馒头,两人便这么对付了一顿。
吃完饭,两人讨论了下明日要请几个人,要做多少的米饭,做哪几样菜。商量好了,月梅便拉着良明清一道出去洗涮锅碗,然后温了水,一个一个的洗漱。
月梅是后洗漱的,洗好进屋,却发现良明清没有睡在他的床上,反倒是霸占了窗子下她的小窝。
她愣在了屋子中间,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成亲呢,良明清就想婚前性行为啦?
良明清听见动静回转身,本是没有那层意思的,可看到月梅的脸色,居然觉得脸顿时烫了起来。
尴尬了片刻后,他才道:“以后,你睡床上,我睡这儿。”顿了顿,到底没补充说那句,没成亲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总觉得像是有点欲盖弥彰一样。
月梅这才发现床上盖的被子已经换成了她自己的了,好吧,之前可以坦然的让她睡在地下,现在这是打算娶她做媳妇了,知道心疼她了?
月梅心里忽然甜滋滋的,她什么也没说,忍着喜欢点了点头,快速的爬上了床。
还是睡床舒服!
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月梅却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真好,以后她就是有丈夫的人了,就有人护着她,对她好了。
很奇怪,一个冬日里良明清都没洗澡,她居然不嫌弃他脏。
好吧,她自己也没洗,实在是不方便……
躺在床上,盖着温暖的被子,月梅很快的就睡熟了。听着这轻缓有节奏的呼吸,良明清挥手熄灭了蜡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刚才月梅那眼睛徒然亮起来,嘴角边忍不住浮现的细小笑容,在他的眼前不断的晃啊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勾引人。
他想到了更多,她纤细雪白的脚腕,她纤浓有度的身段,她浮夸又廉价的玫红色小袄,修长的脖颈,还有那张素着的脸。
没有涂脂抹粉的脸看起有些寡淡,并不怎么漂亮。头上没首饰,身上没新衣,其实除了皮肤和五官较一般的乡下女孩子好上那么一些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他一直是这么看的,可是很奇怪,这个晚上他想起这些来,却觉得即便是这样,她也很美。
同时心里也有了心疼,他迫切的,想要给她买最好看的衣裙,买最上等的胭脂水粉,想要看到她笑,看到她欢欢喜喜的穿上新衣,戴上首饰,描眉扫粉,对他露出喜欢的笑。
她真的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仅仅是让给了她一张木板床,她就已经那么高兴了。
如果那样,她会更高兴吧?
良明清的心里热热的,觉得方才月梅的那张脸离得他越来越近,直到那张脸凑过来,温热的嘴唇快速的碰了他一下,然后迅速退开。
他猛然坐了起来。
看着外面明亮的月光,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做梦了。而且,还做的是这样的一个梦……
转头,她还躺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