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喧闹不已的宫殿,刹那清寂得如同冷宫。
霖铃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纯粹傻大胆,放下醒酒汤,眼都不带眨地擦干净地上的血迹,躬身退下了,还不忘带上殿门。
门外边台阶下还两腿打摆子的小德子对这位女中豪杰敬佩地献上一对膝盖。
殿内,萧乾关了里间的窗户,把手里的剑往旁边桌案上一放,在已经凉了的水里涮了把手,将块泡湿了的帕子提溜起来,甩到方明珏沾满了血的半边脸上。
眉毛一挑,语气里带着点邀功的得意,“这戏做得如何?”
好似昏迷过去的方明珏坐起身,拿下脸上的帕子,擦掉还在往下淌的血水,深深地看了萧乾一眼,“出乎意料的好。”
说话间犹喷着一股酒气,果真是喝了不少。
“只是朕也没想到,你竟然真敢拔剑杀人。”方明珏淡淡道,面上染血,清俊秀逸的眉眼似乎都晕开了一丝慑人的煞气,“你就不怕错杀好人?”
萧乾往榻边一坐,心想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杀人哪还分好坏?只要知道杀的都是敌人,就够了。更何况,这宫女就算被长发糊着脸,他也认出来了,又是一个大晋的探子。
但面上却脉脉地看了方明珏一眼,眼神深邃,“我既让你信我,也须得付出同等的信任。你不让我失望,我自不会让陛下失望。”
注意到了萧乾话里的称呼区别,方明珏抬眼。
他细长漂亮的眼睫上犹凝着血珠未擦干净,一丝妖娆的血红勾勒眼线,在眼尾拉开锋锐的弧度。眼眸一抬,黑瞳如水,瞧得萧乾又莫名心头一痒。然而痒痒的同时,他心头又有了点奇怪的膈应。
痒痒让他胆大包天地一把攥住方明珏的手腕,将人压在了榻上,膈应让他扫了眼那两条从袍子底下露出半截的白花花的大腿,一把掀起小皇帝的衣袍。
“肖棋——!”连皇后都不叫了,方明珏气得脸都红了。
不过红起来更好看了。
萧大流氓心里想着,见方明珏下身并无异样,赶紧放下袍子安抚:“陛下恕罪,臣只是担心陛下安危,特意检查一下王爷是否有恙。”
恨不得跳起来咬死萧乾的方明珏一怔,王爷?哪来的王爷?
萧乾的视线很恰到好处地向下一瞥,提醒了方明珏。
皇帝的弟弟,可不就是王爷吗?
“你以为朕疯了吗,会假戏真做?”方明珏为萧乾的智商叹服,一时怒气都憋回了嗓子眼,清冷的嗓音都有些沙哑。
他撕裂伤口,至今还疼,这人竟在胡思乱想。
萧乾也发觉自己的关心似乎有些异样,便若无其事地松了手。
然而一个没防备的恍惚,小皇帝竟然一拳捣了过来,要不是他身经百战,准要被弄个杨晋同款黑眼圈。饶是如此,没有太多锻炼的身体仍有反应不及,拳头擦着耳边掠过。
“乖,别闹。”捏了把方明珏的手腕子,萧乾笑得十分不要脸,“这么舍不得臣妾,是需要臣妾伺候陛下穿裤子吗?”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小皇帝举白旗,败下阵来。